“嘭、嘭,噹、噹。”
······
坛子接二连三自城墙上丢下去,坛子被砸到鞑子身上、兵刃上,破裂开来,跳出一个个浑圆的火油霹雳弹,霹雳弹触地破裂,一滩滩红黄色的膏状物飞溅而出附着在地面、身体上,任何它能够附着到的。
“点火”
“丢”
······
“轰”
经过血狼百变旗工匠特别调制的火油膏瞬间燃烧,所有火油膏依附到的地方都窜动着蓝色的火焰,整个内墙下完全成为火海,惨绝人寰的火海。
方才还在叫嚣着、咆哮着的鞑子拼命逃离,耳边传来的声音仿似让他置身于无边的地狱之中,鬼哭狼嚎。
“百变,嗜血,向南全力。”
“百变、嗜血、全力向南。”
······
“百变、嗜血、三丈一个。”
“百变、嗜血、三丈。”
······
于狐狸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嗖、嗖···”
“嗖、嗖···”
上官陆看着黄烟在军关内由南向北飘起,眼前的鞑子一个个消失在黄烟里,激动的双眼不自觉留下泪水,以将近八千人伤亡的代价,几乎将军关内所有的鞑子一举歼灭,值得,只是那些战死的弟兄们,无法看到了。
“啊、啊、啊···”
上官陆扶着垛口,仰天长啸,任由泪水洒落,只是喉咙已经坏了,无法发声。上官陆只能用这种方式发泄内心的情绪,愧疚、激动,还是喜悦,上官陆自己也说不清楚。
没有了箭支破空之声,没有了刀盾碰撞之声,没有了鞑子近身之险,城墙之上的所有军卒都松了一口气,尽管盾牌依旧堵着垛口、尽管双手依然紧握刀枪,灿烂、自然的笑意不约而同挂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经历过,体味到,才会明白自由的呼吸、喘气是一件弥足珍贵的事情。
屠夫、书生、长虫三人也是缓步来到上官陆身边,四人相互查看之后,知道并无大碍,只是劲力耗尽、受了多处外伤,外表狼狈罢了。
“小主子,我们胜了,五羊关竟然真的被我们攻了下来、攻了下来。”向来万事不惊淡然若定的王长虫也难以压抑内心的激动,缓声说道。
“胜了,五羊北关夺了回来,距离将鞑子彻底清出五羊,为时不远了。”上官陆也是满心的喜悦,只是这喜悦之中有太多的辛酸,想到眼前一个个倒地身亡的弟兄,上官陆欲言又止,满脸的苦涩。
“小主子,你的嗓子还是少说话。战死沙场是军人的荣耀,不必感伤,老话不是说,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疆场杀戮,总有这么一日,既入军伍,都有这个准备。”屠夫在一旁劝慰道。
大局已定,程典兴高采烈安排火头军在瓮城垒上灶台,支锅造食,一扇扇现杀的羊肉丢进锅里,放了盐巴盖上锅盖,一个个白面饼子被放进笼屉里,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与欢快。
“来、来、来,吃食来喽,炖羊肉、大饼。”
不到三刻钟,火头军拎着大木桶、提着木筐在几座城墙上高声吆喝道。
“屠夫、长虫、鹏子让你们的人到瓮城先休息吧,书生的人先顶一会,两个时辰之后轮换,鞑子应该不会再攻打北关了,让弟兄们都歇一歇。”上官陆用过吃食之后,喉咙好了一点,尽力大声说道。
“好,我这就去安排。”
三人也不多言,知道上官陆这么安排的意思,四部人马以屠夫部、长虫部、血狼部损伤最是惨重,若不是上官陆见机不妙,提前调书生部支援,现在北关的情势如何还真不得而知。
在四人走后,上官陆被老齐头搀扶到城楼里,依靠着柱子坐了下来,这样既能够休息也能够时刻看着前方的情况。
老齐头坐下之后并不安分,双眼始终紧盯着上官陆的脑袋,良久之后这才开口,不好意思的问道:“小主子,老家伙很好奇,你还有书生那家伙两个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真想掰开看一看。”
“你看啊,克托兰那伙鞑子和鞑子比斗,为什么用我们的兵器,坐骑全力奔跑一个时辰为什么要让它饮水,还要用水擦拭身体,马背上为什么要弄干净。”
“最重要的是你和书生疯了吗竟然敢相信一个归顺只有四个月的鞑子。”
“我们跟在克托兰身后五里我可以理解,可为什进关之后不是尽快一个城墙一个城墙,而是直奔内城墙,这样我们腹背受敌不是更危险了吗?”
“为什么不尽早使用那什么火油弹,当然还有小狐狸捣鼓出来的嗜血弹。”
“齐老爷子,你问这么多,还真问倒我了,不知该从何说起了。”上官陆看着老齐头充满疑惑的双眼,哭笑不得的说道。
“老齐头啊,难得啊,还有你不懂啊。”安排完休憩的事情之后过来的屠夫笑着说道。
“屠夫小子,就你那武夫的脑子,你能明白吗?你知道什么,我这叫不耻下问,比你这不懂装懂的玩意强多了。”老齐头看着笑意盎然的屠夫就没好气的说道。
“哼”屠夫被老齐头说的是无话反驳。
“哈哈,好了,老齐头、屠夫,还是攒着劲吧,万一鞑子再杀上来,你俩先上。”徐书生无奈的说道。
“用我们的兵器是因为银月弯刀是謌克汗国独有的兵刃,它造成的伤口与我们的兵刃并不一样,马匹连续疾驰马身全身出汗,这因为是极速奔跑,汗珠更大,一旦不动,不消片刻便不再出汗,他们既然是从血狼一路逃过来,只有持续出汗才符合,这也是为什么擦拭身体,饮用大量温水的原因。”
“为什么相信克托兰,那只是你的错觉,相信与使用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依照斥候的军情,五羊北关三座城墙之上只有三支千人队,一队一墙,外墙之后三条梯道、内墙却有九条,还有一万多鞑子就驻扎在内城墙下的军关内,守住九条梯道,我们最多只需要面对梯道下与城墙上的鞑子,可梯道宽度有限,兵力无法展开,拥有盾牌、枪矛的我们远比鞑子更有优势。”
“再有一个缘故便是,一旦关门、闸板落下,我们只能从廊城之上攻过去,我们会面临更多的问题,鞑子会增兵、廊城被封堵等等。”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关门、闸板从未关闭过,以龙马的脚力只需要一盏茶的功夫便可到内城墙下,可通过机栝关闭关门、闸板需要三盏茶的功夫。”
“关门打狗远比群狼捕食要安全的多,何况,我们并没有任何的攻城军械,骗关之谋,重在骗,其后便是扎篱笆稳脚跟。”
“不使用火油、不使用嗜血弹,和不封堵梯道都是为了一个原因,让鞑子领兵之人看到希望,利用他的急切与慌乱,让军关内的鞑子汇集到内城墙下,钝刀剁肉只会让人心生恐惧,利刀取肉,一刀定生死。”
“领军之人为什么会慌乱、会急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