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谷内的鞑子手足无措,恨不得肋生双翅,飞上山脊,躲避这惊人的雪崩,所有人连喊叫、悲鸣的心思都没有,手脚并用攀爬南峰。
北峰雪崩宏大的声势,惊天巨响,雪崩也不再限于葫芦谷北峰,整个葫芦谷周边各峰,积雪开始滑落,再度形成雪崩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上官陆、张屠夫等一直退出峰谷,来到早就勘察好小高地上,这才停留下来,眺目远方,尽管这是自己谋划中的一部分,可真等到亲身经历,上官陆依旧能够感觉到自己内心那隐约的恐惧,发自心底涌出一种无力感。
“雪崩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为何这一次会觉得如此舒畅呢,畅快、真是畅快啊。看来以后再和书生相处要小心点了,这家伙太能算计了。”张屠夫看着葫芦谷方向,乐个不停。
“舒畅个屁,屠夫小子,若你现在在那片山谷里边,你就不会说舒畅了,绝对是舒爽的要死。不过,最后那句话我认同,书生太阴损了,这发自都能想到,以后还真要小心点了。”方才老齐头就差一点便被埋进雪堆里,现在听到张屠夫还在这儿乐呵直接怒骂道。
“老齐头,还是认老吧,老胳膊老腿了,不然怎么就你差点被埋,哈哈。”张屠夫是一点亏也不想吃,直接给骂了回去。
······
整整半个时辰之后,这片山脉才回复平静,白雪皑皑的群山被褪下外衣,漏出褐色的山石,整个山谷从上官陆所在高地脚下一直到葫芦谷,完全被积雪填埋,夺坪峰上不足四万鞑子敌兵,大半都被掩盖在积雪之中,剩下的不是躲在巨石之后便是将自己挂在大树上。
上官陆、张屠夫、老齐头与于狐狸带着人马沿着山脊再次回到葫芦谷,王长虫也下令麾下三标走下山脊,南峰魁凌峰王郡士卒在徐书生的军令下扒开积雪,走出冰洞。
魁凌峰王郡兵马中几乎所有弓弩手都在南峰,自冰洞中出来以后,下方的鞑子便是活靶子,为了躲避雪崩,为了求生,所有阻碍逃生的都被他们丢弃了,往日一个个将羊比作弱者的狼,反倒变成任人宰割的绵羊,也是够讽刺的。
姜愧带领的卫堂牙士与开灵峰铁蹄异常艰难顶开军阵上方的积雪,用吴科放在雪面上,士卒轮番上阵,总算是在葫芦谷口清理出一片能够立足的空地,周遭的鞑子也陆陆续续从雪窝里钻出脑袋来。
两伍先天牙士早已将葫芦口鞑子勇士清理的差不多了,面对普通鞑子青壮与奴隶,血狼开灵铁蹄几乎就是在进行一场屠戮。
“天龙地龟,嗜血箭,射。”克托兰毫不犹豫的下令道。
听到克托兰的军令,开灵峰铁蹄迅速结成军阵,一支支嗜血弩箭被射出,一颗颗冒出雪窝的脑袋就这么被插上黄梧麻杆,滚烫的热血自箭杆流出,一朵朵血花盛开在葫芦谷。
葫芦谷底屠夫及老齐头更是无赖,刀盾手竖盾,伪武者旗全员出动,脚踩盾牌滑行于阵前雪面之上,解决鞑子勇士,弓弩手依次清除。
这场极为不对称的杀戮一直持续到第二日的午时,整个葫芦谷已经被踩平,白雪被染成红色,再成为黑红色,南峰每一个树干上、巨石后,都是鞑子的尸身。
在上官陆的建议下,血狼、魁凌峰王郡士卒开始一点一点清理积雪,搜寻鞑子尸身,将毡子甲一件一件的给扒了下来,兵刃、军械,甚至金属装饰品都没有放过,夺坪峰上的那些牛、羊牲畜,还有坐骑,都被上官陆给搜罗到魁凌峰。
此役,血狼与魁凌峰王郡联手,以不足三千人的伤亡,全歼夺坪峰近四万鞑子敌兵,大获全胜,无论是魁凌峰还是血狼营地,完全陷入狂欢之中,无数的牛、羊牲畜,使得两方获得充足的肉食,几万匹战马,让上官陆怎么也无法严肃起来。
转眼便是半月已过。
是日,王浑便带着牙将韩科悄然离开魁凌峰,经上官陆与徐书生等人商议之后,王郡士卒便自魁凌峰来到血狼营地,虽说营房有限,却没有一人反对。
“齐老爷子,怎么样。”上官陆看着满身泥泞的老齐头,关切的问道。
“小主子,这斥候的勾当,我老齐头还真做不来,下次可别找我了。”老齐头是嘴上抱怨,手上是一点都没闲着,顾不得身上的污垢,将所有探查出来的军情一一写到文册之上。
上官陆请动老齐头,只是为了探查清楚君山北麓,血狼军寨内萧木遥那位青狼部落二毛王爷的情况,还有左司节下各军寨的情况,血狼与王郡援兵已经清除君山内的鞑子,下一步便是军寨内的鞑子,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军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上官陆与徐书生仔细查看过老齐头所写的军情文册之后,尽管心里已经有了足够的准备,可事实却远远超出二人的预期。
五羊军关左司节下三座军卫、十座军所没有幸存的,尽皆被鞑子攻破,原血狼军寨为萧木遥部所占,兵力大概在三万左右,灰狼卫军寨有兵力五万左右,左司军寨更多将近八万的兵力。
“小主子,这君山看来是难出了,三部兵力合计有十五万之众,我们呢,只有两万,兵力悬殊太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有万千谋划,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免谈,何况,出了君山,不是一望无际的草场,便是沙砾遍地戈壁,骑兵才是无冕之王。”徐书生也感到艰巨,一贯云淡风轻的面目也流露着无力感。
“哼,也不是没有办法,乌龟缩进龟壳里边,才更好对付。”上官陆却跃跃欲试,双眼充满神采。
“小主子,可有良策?”徐书生立马问道。
“以我们当前的兵力,鞑子三座军寨看起来确实无可撼动,但那是三座营寨总体来看,血狼距左司军寨足有六百余里,距灰狼将近千里,鞑子骑兵不计马力日夜兼程从左司到血狼需要一日,灰狼也需要两日,也就是说,我们最多只有一日的时间,相对而言,也足够了。何况,我们兵力的确不占优势,但在高端武力上,鞑子也不占优势,先天武者、绝顶武者、入流武者的数量我们远超鞑子,战事成败,兵力多寡确实有一定的因素,但并不是主要因素,精兵、强将、兵法、军备,缺一不可。何况,但论军寨的熟悉程度,鞑子远不如我们。”上官陆朗声说道。
“小主子,就算是我们能够解决血狼军寨里的鞑子,可五羊辖下左司军寨、灰狼军寨内的鞑子依旧存在,我们依然无法应对,敌我兵力悬殊,这是无可避免的。”徐书生对于上官陆的分析并不认同,出言反驳道。
“他们的目光并不会放在我们这些漏网之鱼身上,他们的目标是五羊关,现在只是天气的缘故暂时停留在军寨内,一旦积雪融化,他们便不会在军寨内再做停留,这期间就是我们的机会。”上官陆非常坚定的说道。
“倘若在这个时间内,我们的确可以拿下血狼军寨,安然脱身,那如何攻下血狼军寨。”徐书生继续问道。
王长虫对这些是丝毫不关心,端坐其位,眼观鼻鼻观心,入定打坐修习,老齐头则专心致志的清理自己身上的污垢,张屠夫是人在议事厅,两眼却望向厅外,老神在在,至于方宗,更是一个字也不吐。
“拿下血狼军寨的关键就在于时机、军备,现在时机已经找到,军备就需要我们努力了,银色霹雳弹威力巨大,特别是在相对封闭的空间内更是杀人利器,能否攻下血狼卫寨,银色霹雳弹是关键,我们需要想办法寻得嗜血鼠鼠毛,锻造银色霹雳弹。”上官陆斩钉截铁的答道。
“攻打军寨,所需数目可不小啊,天气尚未回暖,这嗜血鼠可不好寻啊。”书生轻声感叹道。
“那就需要劳烦齐老爷子了。”上官陆笑着说道,目光也转向老齐头。
“别,小主子,可别给我找活了,嗜血鼠这东西,成堆生活在地底下,就算是找到了它们老巢,一不留神被鼠毛钻到皮肉里边,那滋味我可不想尝试。”老齐头正在专心整理自己身上的污垢,听到上官陆的话,立刻拒绝道。
上官陆见老齐头出言反对,正欲说血狼的土办法呢,却被一直沉默不语的王长虫打断。“鼠毛喜阳,特别是血液,阳气最足。以雪石花、白冠蛇冠中血、寂乳、火涎液熬炼之后服下,血液由阳转阴,鼠毛绝不敢近身。”
“哈哈,哈哈。齐老头,现在可真的是非你莫属了啊。”张屠夫见到老齐头吃瘪,甚是开心。
“屠夫小子,别幸灾乐祸,听到没,是雪石花、白冠蛇冠中血、寂乳、火涎液,在这君山内雪石花、白冠蛇冠中血、寂乳还算好找,这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的,你觉得能找到火涎液吗?除非你屠夫小子能给我找来,不然想都不要想。”老齐头是毫不示弱,直接就给顶了回去。
“那好说,老齐头,这火涎液就交给我了,哈哈,哈哈。堂堂先天武者抓老鼠,想想都觉得有乐。”为了看老齐头的丑,张屠夫也是豁出去了。
“放心,屠夫小子,只要你能找到,我就抓老鼠去。”老齐头气冲冲的说道。
“那雪石花、白冠蛇冠中血、寂乳就交给我吧。”上官陆看着老齐头与张屠夫斗嘴,微笑不语,轻声说道。
“雪石花多在常年积雪不化山阴之地,整体晶莹,仿若雪花,只生长在雪石之上;白冠蛇冠中血全身漆黑,蛇冠呈白色,只生活在地下河,寂乳只有山底溶洞才有,至于火涎液,在这君山内应属少见。”王长虫双眼紧闭,轻声将所需材料一一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