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你们典房还是没有弄清楚我们现在究竟身处何地吗?”王郡都指营同知厉声问道。
“回大人,君山东西绵延几万里横跨三郡之地,宽广浩大,为了摆脱鞑子我们埋头赶路,在君山内横头直撞的,再加上躲避凶兽多次转向,现在没有熟悉此地的向导,实在是无法获悉具体位置。”王郡都指营典房军吏苦笑说道。
“不过大人,弟兄们倒是抓了几十个军卒,看军服应是五羊戍边军卒,他们应该清楚,此地具体位置。不过他们始终怀疑我们是鞑子,死活不开口,只有见到五羊此地戍边军寨之人,想必就会弄清楚我们身处何地了。”看到同知王浑王大人脸色非常难看,典房军吏小声说道。
“奥,以为我们是鞑子,荒谬,抓紧时间弄清楚我们究竟身处何地,必须尽快想办法找寻军粮,不然弟兄们会把你我给撕碎。”王郡都指营同知看着典房军吏肃声说道。
“大人,两万兵马的粮草不是易事,就算是我们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这君山皆是莽莽群山,何来粮草呢?”王郡都指营典房军吏低声问道。
“哼,亏你还是都督营典房军吏,我们在五羊关南五十里被鞑子袭营,一路西行进入君山,连续多日的奔波,想必离五羊关并未太远,君山北麓应有五羊戍边军寨,朝廷对戍边军寨唯一的厚待便是粮草充沛,他们的粮草储备是依照一寨人数一年的存量,为的是应对鞑子攻寨,陷入血战,不管是向南出君山到荒郡五羊州,还是向北到五羊军关辖下军寨,皆可筹得军粮。”王郡都指营同知王浑满脸戾气,相信为了筹得军粮,他是不会有所顾忌的,一些必要的手段肯定会用到的。
“是大人,我这就去,定会问出究竟是何地。”典房军吏面色沉重见礼之后退了出去。
“戍边军卒,能够活下来不容易,别弄出人命。”典房军吏尚未走出去,同知缓声叮嘱道。
王郡都指营典房军吏离开,用短木搭建的临时房屋内仅剩两人,王郡都指营同知乃是一位身材矮小,面色白皙,额骨高耸,身后则是一位体壮如牛、肥头胖脑的年轻小子。
“师父···”
“我不是你师父,只是你老师。”身后年轻小子刚一开口便被同知制止。
“老师,刘营正让您领兵援救五羊本就居心不良,咱在王郡就这点家底了。”年轻小子被王郡都指营同知斥责缩缩脑袋,小声提醒着。
“哼,刘老头什么居心你以为我不清楚吗?朝廷下旨,王郡调派兵马驰援五羊关,只有我这都指营同知最适合领兵,刘老头不过是顺势借势罢了,是我疏忽了,没有想到鞑子竟然能够越过君山进入王朝境内,导致营地被袭,弟兄们死伤惨重,落得如此局面。”王郡都指营同知有些寂寥的说道。
“老师,鞑子在我们后边紧追不舍,现在已经是辰时,今日我们该如何行事呢?是带着弟兄们继续向西还是向北。”王郡都指营同知身后年轻小子问道。
“向北吧,向西能走到哪去,军粮已经耗尽,就算是马肉也不多了,必须找到粮草得以补给,不然这大雪天我们撑不了多久,就算是向北,也不知道需要走多久,走到北麓边缘,也差不多算是到头了,只能殊死一搏,鞑子里边那几位隼也差不多了吧。”王郡都指营同知低声说道。
魁凌峰,血狼士卒在上官陆与魏鹏的安排下修建各式军事防御设施,各旗士卒忙活的是热火朝天,毕竟这些物件越是修建的完备,活命的机会便会更多一分。
当真是人定胜天,魁凌峰南峰本还有些崎岖不平、山石耸立,在血狼士卒的忙活下,人为改造使得南峰山石更加险峻,靠近峰顶的林木已经被砍伐一空,积雪也被清扫干净,将尖锐的山石完全显露出来,而此时峰顶尚在搭建的临时营房内,二寸与娃娃两个人偷偷摸摸凑在一切嘀嘀咕咕的。
“娃娃,你拉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啊,神神秘秘的。”二寸被娃娃拉到房内后,疑惑的问道。
“二寸哥,找你过来是有事想与你商议,现在卫正大人已经带着血狼的弟兄们在魁凌峰驻兵,可南方那几万兵马究竟是什么情况,不管是血狼值守还是典房斥候均未能查探清楚,都是有去无回,大军驻扎在此,君山内营地仅存几百弟兄,这样不是置血狼于险地吗?”娃娃双眼充满期翼看着二寸,缓声说道。
二寸在娃娃一开口说话便呆住了,这个血狼众人眼中的小娃娃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善思了,完全不是自己以往所认识的娃娃了,那个稚嫩、寡言、单纯的娃娃了。
“二寸哥,我自血狼长大,血狼的众人都是我的亲人,今年有太多人不在了,我不想再让他们离去了,之前是我年幼,都是他们护着我,不然我焉能活到现在,甚至成为人人羡慕的武者。”娃娃说着说着双眼通红,泪水便开始流了出来。
“娃娃,不是,你哭什么啊,别哭啊,战事一起哪有不死人的啊,很正常啊,生生死死本就是常事,你别哭,你哭什么啊。”娃娃这一哭,二寸彻底乱了,手忙脚乱想着法子哄娃娃。
“娃娃,你说啊,想让你二寸哥做什么啊,你只管说,别哭了,好吧。”二寸见无论自己如何相劝,娃娃那泪珠还是滴个不停,无奈之下只能如此说道。
“二寸哥,说话算话啊。”娃娃瞬间破涕为笑,看着二寸问道。
“娃娃啊,我可是你哥啊,哎,说话算话、算话行吗?”二寸也是无奈,明知道自己被娃娃给骗了,看着娃娃哭笑不得的应道。
“咱二人现在都已经是入流武者,不如我们潜入进去,详细查探一番,查明他们底细,这样卫正大人也不必如此忧愁,血狼也能够有更大的进退空间。”娃娃看着二寸说出自己的想法。
“娃娃,你确定你不是在说胡话。”二寸看着娃娃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收起嬉笑之姿,表情严肃。
“二寸哥,你看我像是在胡乱说话吗?”娃娃同样表情严肃,两眼紧盯着二寸,内心的紧张只能用背后颤抖的双手遮掩。
“娃娃,我听你的,那我们该如何行事?”二寸低头沉思片刻,最终还是同意娃娃的提议。
“你我二人现在统领卫堂及血狼军寨的武者,他们对大人有大用,我们不可擅动,在我们下魁凌峰之前需先将他们按照大人嘱咐安置好,不能耽搁大事。我们褪下金滴甲,取了白披风,遮掩身形,自魁凌东峰下山,绕道东向,发现兵马的应是夺坪峰,东峰山势稍缓一些,自东峰而上可以顺利上山,只要能够登上夺坪峰,混入对方营地,便能摸清楚对方的底细。”娃娃一五一十将自己的想法详细道出。
娃娃是面色无波,语气平缓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可对于二寸来说却不亚于平地惊雷,一向被自己视若弟弟的娃娃竟然有如此看法,二寸睁大双眼审视着日夜相处的弟弟,万万不敢相信。
“二寸哥,我为卫正大人亲随牙士,大人每次查看堪舆图都会说与我听,久而久之,血狼周边堪舆我便记得一清二楚,不过也只是记得大势,因此我们此去肯定是艰险异常。”娃娃仿似看到二寸的疑惑,出言说道。
“娃娃,二寸哥对你是刮目相看啊,我听你的。”二寸听娃娃这么一说也不再多问,坚定的说道。
“放心吧二寸哥,我们只是到他们营地去查探一番,就像先前姜前辈几次带你进入鞑子营地那般,这可是你的长项啊,毕竟你也是两入鞑子营地的人。”娃娃看着二寸笑嘻嘻的说道。
魁凌峰山顶血狼士卒在忙活着搭建战事设施,娃娃与二寸将上官陆交到他们手上所有入流武者尽皆委托给一位卫堂老牙士伍头,二人取得白披风,寻得机会出了魁凌峰血狼临时驻兵之地,只是来到魁凌峰峰顶看着东峰的山势,娃娃脸上明显有了决绝之意,看着营地恋恋不舍,粗心的二寸因为忙活着查看山势,并未留意到。
娃娃带着二寸二人在魁凌峰东峰,利用错落的山势,相互协助磕磕绊绊下了魁凌峰,只是积雪皑皑,不管是娃娃还是二寸磕磕绊绊,真的是没少吃苦头。
“娃娃,这就是你说的自东峰顺利下山,你看看我,全身有一处好的吗?”二寸抬胳膊扬腿,军服上下全是雪水,向娃娃展示。
“二寸哥,我不也是如此吗,这臂膀摔的现在还很是疼痛呢,我也没想啊,不仅积雪深厚,山势难断,而且甚是光滑。”娃娃看着二寸感到非常不好意思,面色尴尬的说道。
“哎,娃娃,我真的是上了你的贼船了,也不知道卫正大人与姜前辈会如何责罚我二人,走吧,希望我们能够查探清楚那兵马究竟是否就是鞑子,这样也算是给大人与姜前辈一个交代。”二寸看着娃娃面色凝重,语重心长的说道。
娃娃与二寸一路小心谨慎,自魁凌峰东峰下山之后,一路向东行走将近五十里,这才折返向南,也是因为王郡皆是溃兵,粮草不足,军心涣散,精力大多在南部,防御戒备身后的鞑子追兵,夺坪峰东部防守松懈,娃娃与二寸在扒了两名士卒的军服之后顺利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