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敌、接敌、接敌,战、战、战。”
上官陆高高举起已经变换为刀式的五神双刃枪,高声喊喝。
“血狼死战、血狼死战。”
血狼军卫北寨墙之上血狼众士卒随声高喝,斗志恒生战意盎然,不断用兵器相互击打发出巨大的金击之声,回荡在整个血狼。
血狼与鞑子兵戈相交,一攻一守,围绕着血狼北寨墙展开厮杀,鞑子拼死通过垛口攀上寨墙,血狼山岳士卒竖起吴科死守垛口,长林以及克托兰账下拼命阻止鞑子翻入寨墙。
不管是山岳还是长林,甚至包括克托兰麾下的软弓手都依照上官陆的吩咐轮番歇息,保证所有寨墙之上的弟兄不会因为过度疲乏而出现失误,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不管是上官陆等血狼军卒,还是萧木遥所领青狼鞑子,战事的惨烈,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经过修葺的血狼北寨墙,变得残破不堪,垛口断裂参差不齐,箭空密密麻麻仿似蜂巢,炼金与木料的原色已经消失不见。
血狼卫寨战事惨烈,鞑子损伤更甚,浩浩荡荡大军出营攻打,夜幕落下,回到营地的人比马多,夜色下熏烤羊肉的气味是一日比一日淡。
北境之地苍凉广阔,一眼望去,天地连为一线,壮阔雄丽,这本是剔除一切人文,纯粹大自然的美,然则此刻,血狼卫寨以北,尸横遍野,污血横流,沙砾因为血液的侵浸,放眼望去,全是黑褐色,闻到的都是腥臭味。卷刃的弯刀、断裂的短矛、散乱的箭支,还有那不知道从哪飞来的各色禽类,叨食腐肉。
战事本就便是一种消耗,军械器具的消耗,还有将卒的消耗,血狼军卫的寨墙防守便是如此,鞑子日日依仗兵力优势持续不断保持五支千人队五千人攻打血狼军寨北门,东、西、南三寨门始终是两支千人队在十里外游曳,血狼依仗军寨,依靠各旗协作,与鞑子苦战多日,攻守双方尽皆伤亡惨重。
“鹏子,现在血狼各旗还有多少人马?姜叔,克托兰那边这几日伤亡情况如何?”第八日的深夜,卫正堂内,上官陆看着魏鹏与姜愧问道。
“陆哥,三军所包括军卫山岳旗的现在也就半旗多点,已经无法保证足够的人手竖盾堵垛,长林旗四寨加一起不足一旗,飞羽旗软弓手、硬弓手损耗殆尽,弩机手不足半旗,百变旗也只有血狼军所、血狼军卫尚还好点,至于血滴、血甲本就是按照刀盾与短矛士卒组建,早就被抽调,现在也没有多少了,只有铁蹄旗还好,四寨加一起还有两旗兵马吧。”魏鹏听到上官陆询问,打开手中的军册,仔仔细细的念道。
上官陆听到魏鹏所说血狼当前士卒的情况,尽管心里有所准备,但还是被魏鹏所说的数目惊到了,四寨加一起本是将近五千人马,现在也就千余人,血狼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主子,克托兰账下现在只有两千多人,不过他自己账下的千人并未折损现在死伤的都是之前其他几位千夫长账下的青壮与奴隶。”姜愧看上官陆看向自己便直接说道。
上官陆对于克托兰那边的情况倒不是很熟悉,听到并非他自己账下的青壮与奴隶折损,并不担忧,知道克托兰那边的伤损并没有到达他的底线。
“鹏子,程典不在军卫,现在典房留守军吏是归你统辖的吧,这几日军卫军械器具耗损情况如何?还可支撑几日?”上官陆转而便又向魏鹏问起血狼军械器具耗损的情况,以便了解血狼还有多少家底。
“陆哥,弩机箭支耗损七成、嗜血箭也有六成,软弓箭支因为克托兰账下参战,现存八成,银色霹雳弹尚有三百余颗,至于其他的军械器具包括:铁蒺藜、飞星索、三才刺、飞狼羌、霹雳火油弹因特殊缘故并未消耗多少,但因数目本就不多,军库之中也就并无太多。”魏鹏翻看数目军册之后依次说道。
上官陆听到魏鹏对于军械器具耗损的通报之后便沉思不语,接连几日战事下来,血狼伤损甚大,鞑子也差不多,三万大军现存万人上下,上官陆知道,血狼军寨到了必须要放弃的时候了,鞑子这般伤损依然没有后撤,已然确认鞑子并非寻常的狩猎打垛,而是对五羊及其辖下各军寨别有所图,鞑子援兵到来应该也不远了,血狼已无援兵,血狼真正陷入危局。
“鹏子,张值守长通报鞑子伤亡有两万余人,军卫斥候军情探查如何?”上官陆想了想还是问道,再次确认。
“陆哥,军卫典房斥候只有趁着夜色才能出去,天亮之后还要脱离鞑子游骑巡查,对鞑子军情探查并不确切,鞑子可战之兵应该是在万人以上,出入的数目应该不会很大,不会超过三千人。”魏鹏很确定的说道。
“军情探查斥候前出多少,可有消息传回?”上官陆再次问道。
“陆哥,典房合共有十三支斥候远出向北、东探查三百里,没有发现任何其他鞑子踪迹。”
“只有三百里?”上官陆反问道。
“是的。”
上官陆听到军卫典房斥候并无任何发现,心里并不轻松,三百里,鞑子骑兵只需四个时辰便可出现在军卫,对于这个结果上官陆并不是很满意,但也清楚,斥候不管是骑术还是箭术相差鞑子远矣,不敢脱离军卫太远。
“鹏子,你去安排一下,典房斥候探查距离到五百里以上,鞑子伤损如此依旧没有撤离,想必应该是有援兵的,没有各寨军情通报,血狼必须自己尽力探查,前出三百里还是太近了,告诉斥候军弟兄们小心一点,一旦发现千万不要被鞑子游骑缠住。”上官陆还是吩咐魏鹏希望斥候能够探查更远一点,以尽早了解鞑子情况。
“好的,陆哥,那我现在去安排。”魏鹏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上官陆见魏鹏离开之后,示意娃娃等卫堂牙士退下,小声对姜愧说道:“姜叔,克托兰那边是否可抽调出三五百人,必须是精锐,我有他用。”
“主子,我也没有把握,之前克托兰调派到军卫寨墙之上协助血狼御敌的并非他账下死忠,现在是否还能让他再调派出兵,我也没有把握,毕竟若是精锐,必是他帐下。”姜愧对上官陆说道。
“姜叔,你去试探一番克托兰的态度,看是否可抽调三百到五百人,并且是完全值得依赖的,只要他愿意,我们可以付出一些代价。”上官陆也知道姜愧所说并非属实,但自己的谋划还真的需要这些人马。
“好的,三五百人应该问题不大,若只是普通财物恐怕不会随其愿,我先试试,看克托兰究竟是何态度再说。”姜愧是说干便走,起身离开。
上官陆自姜愧离开之后,详细查看魏鹏递交上来典房的册本,军卫及节下三所人员伤亡、军械器具损耗、斥候探报、医房受伤士卒疗治、克托兰及其账下青壮奴隶情况等等。
“但愿姜叔可以说通克托兰,以财物换取克托兰账下兵马,以鞑子攻打鞑子,出其不意趁其不备,只要鞑子大营炸营,血狼便可趁势出击,一举翻盘。”上官陆看过所有册本,自言自语道。很显然对于克托兰上官陆并没有做到完全信任。
“咯吱,吱咛。”
大约两炷香的时间,姜愧回到卫正堂。
“主子,克托兰答应了,五百善战奴隶,五十个青罗玉币。”姜愧笑着说道。
“呵呵,五十就五十吧,贵就贵点吧,只要克托兰答应便可,只是姜叔,克托兰所托之人是否可靠,不会中途出现纰漏吧,我是要用这些人袭杀鞑子营地的。”上官陆听到魏鹏说克托兰答应,松了口气,财物乃身外之物,没了便没了,只要谋划可以得到实施,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主子,你不会是想让克托兰账下袭杀北方鞑子营地,给他们造成错觉,一旦事态无法及时得到控制,鞑子很有可能炸营。”姜愧不做思索便将上官陆的谋划猜测出来。
“姜叔,还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确有此打算,北方鞑子三万大军,现在尽管仅存万余却没有丝毫退却的迹象,我断定鞑子今年所谓的狩猎打垛绝非寻常,再坚守血狼军寨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之前还期望鞑子只是常规狩猎打垛,血狼只要撑过第一场冬雪,便可安然无恙,现在看来,必须解决血狼北方眼前之敌,退守君山换取一线生机,倘若鞑子援兵一来,血狼军寨,必破。”上官陆见姜愧已经猜测到,也不再隐瞒一五一十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主子,没有五羊军令,私自弃守军寨可是死罪。”姜愧听到上官陆具体的打算之后说道。
“姜叔,七日,血狼战死将近四千人,就以血狼现有的兵力,血狼军寨又能坚守多久呢?鞑子既然另有所图,鞑子必然不会让血狼安然无恙,必须清除身后威胁,定然不会让血狼卫寨独存,还会再次增兵,到那时军寨只有寨破人亡别无他途,既然结果都是如此,与其这样还不如让血狼的弟兄们多存活一些。”上官陆失落的说道,对于自己的得失与可能面临的责问并未在意。
姜愧听到上官陆这话,什么也不说了,看着自己主子满是担忧,军卫卫正无军令私自放弃军寨,依照神雀王超律法当斩,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