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前,卫正大人率铁蹄袭杀鞑子军阵,身中数箭,重伤昏迷,现在军卫医房修养。”尽管张值守并不清楚魏知卫为何如此急于找寻卫正大人,但还是如实道来。
“什么,陆哥中箭昏迷。”魏鹏听到张值守的话更是心惊,翻身上马直奔医房。
程典刚看望血狼卫正上官陆与受伤士卒,还未出得医房,便见到知卫快马行来。
“魏知卫,魏知卫,快下马。”医房之内都是军卫重伤之人,程典唯恐魏鹏快马冲撞了他们,这才急言相劝。
魏鹏见到程典,急忙勒住龙马,翻身下马来到近前,急切的问道,“程典大人,我陆哥现下如何了?”
“魏知,江头已得医士救治,拔出所中箭镞,伤势无碍,我方才刚探望过,现在尚在沉睡。”程典便对魏鹏说出上官陆的情况。
程典在说及上官陆的情况之时,同时也在仔细打量魏鹏,褐色的鞑子毡子甲破烂不堪,也只是勉强挂在身上,红色的军衣更是多处破烂,身后无一卒一马,就连知卫牙士,也见不到踪迹。
“魏知,你不是率血狼训备旗前往左司驰援军关,怎会在军卫呢,更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啊?”程典多次打量,心生疑惑,出言相问。
“哎,程典,一言难尽啊,我先进去看陆哥一眼,详细情况容我稍后详说。”魏鹏是不由分说,径自进入医房,看望上官陆。
魏鹏还真的是入他说的那般,进去只是看一眼,很快就自医房出来了,“程典,不知刘监大人何在,还是请他同到军议厅吧,能再回来见到陆哥,真是万幸啊。”
程典听到魏鹏说的最后一句话,吃惊不已,什么叫再回来见陆哥?其率领的血狼训备旗折损如何?这看魏知卫是什么都不说,还要自己和刘监到军议厅,程典将自己的疑惑深深压在心底,随魏鹏前往卫正堂。
程典、魏鹏、刘监前后脚来到卫正堂分主次坐定之后,魏鹏这才开口说话,将训备旗自出寨之后的情况缓缓道来。
“程典、刘监,说起来到现在我自己都没有明白过来是什么情况,我率血狼弟兄前往五羊左司,在左司会同其他另二座军卫及左司合共万余人,在知司徐大人的带领下前往五羊关,可是行兵不到五日,还未行至五羊关,便被鞑子骑兵伏击,知司徐大人当场中箭身亡,援军乱做一团,完全成了鞑子骑兵刀下羔羊,任其宰割,无奈之下,我只能率血狼弟兄突围而出。”说道这儿,魏鹏双眼含泪,身躯颤抖,更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程典与刘监听着魏鹏的讲述,二人是真的没有想到,援兵没有抵达五羊关便被鞑子伏击,自身更是伤亡惨重,只是看着魏鹏的模样,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也幸好陆哥坚持让我带上那两伍的百变旗士卒,也正是因为有了他们,我们才算是侥幸捡了条命,只是弟兄们死的太惨了,太惨了。呜呜、呜呜,程典、刘监,弟兄们死的太惨了,太惨了。”魏鹏说着说着,便嚎啕大哭,仿似又回到那残酷的突围之战,血狼弟兄们接连倒下,一个个不断死去,箭支自耳边飞过,刀枪的光芒闪烁着双眼,血肉糊满了全身。
“刘监,训备旗是我统领出卫,前往左司驰援五羊关,现在损兵折将,训备旗几近全灭,是我这知卫的责任。”魏鹏用衣袖擦摸红肿的双眼,坚定的看着刘监给自己请罪。
“鹏子,你回来了,你回来了。”就在这时,上官陆在牙士的搀扶下,进入血狼军卫军议厅。
“陆哥,陆哥,弟兄们死的太惨了,太惨了。呜呜、呜呜、呜呜。”见到上官陆到来,魏鹏泪眼婆娑来到上官陆身前,抱着上官陆是便哭喊道。
“好了,好了,战端一起,生死由命。”上官陆本就伤势严重,魏鹏扑倒过来,牵动伤口,疼的上官陆龇牙咧嘴,强撑着抬起左臂,拍打着魏鹏后背劝慰。
程典与刘监也慌忙起身,“江头,你这重伤未愈,不好生休养,怎的来军议厅了。”程典看着上官陆强撑着身子骨,有些责备的说道。
“程典,无碍的,已经休养的差不多了,牙士来报知卫回了军寨,放心不下,过来看看。”上官陆面目僵硬,艰难的说道。
魏鹏是将上官陆当做依靠,痛哭不已,一头扎在上官陆的怀里,并未注意到上官陆的脸色,但厅上的程典与刘监却看得一清二楚,上官陆强忍身体的疼痛,满脸的汗珠。
“陆哥,你这,陆哥。”魏鹏心里的苦楚在痛哭一场之后也算是宣泄的差不多了,抬起头来见到上官陆满脸大汗,牙士搀扶之下的身躯更是在微微颤抖。
“好了,好歹也是一卫知卫,如此狼狈不堪,有失颜面,成何体统,牙士打盆清水来,让魏知卫洁面醒脑。”上官陆看着魏鹏的模样,很是气愤。
“陆哥,是我魏鹏作战不力,领兵五方,千余血狼弟兄随我出战,可我能带回来的,却只有十余骑。”魏鹏整了整自己的面目,收起那副狼狈模样,面带愧疚的看着血狼军卫的三位属官。
“好了,战事无常,成败乃兵家常事,你有何必这般记怀,不过此战之后,你要牢记,身为统兵之人,定要筹划万千,小心谨慎,弟兄们跟随你征战沙场,生死全系于你一身,身为将者,当多思足下士卒之存亡,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不是你我兄弟所为之事。”上官陆看着魏鹏的模样,甚是失望,语重心长的劝说道,“好了,详细说说战事究竟怎样,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别连自己是如何败的都不知道,军厅乃是公务,何来私称。不过军纪乃是刘监刘大人之职,还需劳烦刘监了。”
“江头,魏知,监房执行军纪,也不是我一言而决,此事还需监房督军军吏详细查询之后方可决断。”刘监看着上官陆的意思,也清楚其并不想追究魏鹏的责任,只是身为士监有士监的责任。
“江头,程典、刘监,无论如何,我都接受。”魏鹏被上官陆一通训斥,也明白自己兵败心崩,太过失态了。
“行了,多大人了,还在这儿哭鼻子,好好收拾一些情绪,给我们详细说说情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上官陆看着魏鹏即是责骂也是爱护。
“江头,你也不要在责备他了,魏知乃是性情中人啊,哈哈。”刘监以手抚恤笑道。
“江头、程典、刘监,说来也奇怪,左司驰援军关万余兵马,是突然被袭,我血狼因皆有坐骑,被徐知司安排在大军右翼,并未听到鞑子骑兵的丝毫声响,斥候更未发现鞑子踪迹,仿似天降奇兵,突然而至,鞑子兵分三路,二路游走周遭,箭如雨下,中军直杀主军军阵,因毫无防范,徐知司中箭身亡,中军大乱,鞑子长驱直入势如破竹,左司边军各自为战,任由鞑子冲杀。”魏鹏强压着自己心里的痛苦,边回忆边说着。
上官陆、程典与刘监三人细细听着,并不插话,魏鹏将到此处,心绪更是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