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监来到西门,下马上了寨墙。
“见过士监大人。”西门值守长以及山岳、长林、飞羽三旗军头全都见礼相迎。
“寨外鞑子如何”刘监与几位头目跨步走上寨墙,问着身边的几人。
“禀报士监大人,刚开始鞑子游骑有三支游骑马陷入坑洞之后,大军便不再前行,不过鞑子已经探明坑洞范围,现在只在十里外骑马游走,不再近前。”西门战事暂由山岳旗军头辖制,听到刘监问询立刻回禀道。
“那游骑已经探明我坑洞范围,鞑子好本事啊,自北方而来的鞑子主军,可到达西门?”刘监不得不赞叹鞑子的精锐,对于鞑子主力的到来与否非常重视。
“斥候来报,鞑子已经在寨外完成结阵,进攻西门鞑子应该是一支整千人队,游骑探明坑洞范围之后,鞑子主力便一直停留在十里之外,尚未对军寨发起进攻。”
刘监来到寨墙上,远远望去,鞑子前来进攻西门的千人队骑着战马,静静伫立在十里之外坑洞范围之外。
“士监大人,有坑洞存在,鞑子在没有摸清楚底细之前应该是不会发动进攻的。”山岳的军头信誓旦旦的说着,看着远方十里之外的鞑子神态却难得的轻松。
“恩,不管如何,务必保证军寨西门不失,眼下军卫主力都在北门,你们万万不得贸然出击。”刘监见西门无忧,便对山岳旗的军头叮嘱道。
“遵大人令。”寨墙之上几位军头与卫属头目恭声答道。
刘监确认西门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在鞑子没有彻底解决坑洞的威胁之前,是不会贸然发起进攻的,随即便离开西门,前往南门。
刘监到了南门之后,情况与西门一样,只是统领作战攻打南门的千夫长明显要比西门的千夫长自大些,令鞑子冲击了一番,在几百骑被坑洞坑杀,这才下令撤回,自此南门便如西门一般模样。
血狼军寨北门,上官陆用火油霹雳一把火烧断了鞑子最后的那丝坚韧,大火燃起后,便吹起撤退的号角,东门、西门、南门寨门十里外的鞑子也纷纷回撤。
“江头,鞑子已经退去。”张值守在寨墙各方值守回禀之后,才来到上官陆身边禀报。
上官陆持弓站立寨墙之上,寨下鞑子的情形是看的一清二楚,大火还在熊熊燃烧,鞑子无能为力,只能退却,亲自盯着鞑子退却到五里之外这才稍稍安心。
“山岳持盾,军卫工属清理防火渠。”上官陆下令道。
军卫寨门值守打开北门,山岳刀盾手高竖吴科,沿着军寨缓缓在前方立下一道屏障,军卫直属工房就躲在山岳旗护盾之后清理防火渠,避免霹雳火油弹燃起的大火殃及军寨。
“典房清点伤亡。”上官陆说完便径自盘坐在寨墙之上,看着已经即将消逝在天际的太阳。
“卫正大人,已经清点完毕。”典房军士清点完毕之后,来到上官陆身边,见到上官陆望向远方发呆,便小声说道。
“说吧,弟兄们伤亡如何。”
“禀卫正,此战我军卫伤亡共九十六人,其中伤七十余人,身亡十八人,伤者皆是被鞑子弓箭射中,多不致命,其中飞羽旗五十三人,······”典房军士在上官陆身边详细讲述士卒伤亡数目。
“主子,防火渠疏通完成了。”在工房与山岳旗的盾牌手回来之后,姜愧便给上官陆说着。
“姜叔,你去看看程典与刘监现在在哪里,找到他们就让他们到卫正堂吧,我这边安排好以后便过去。”上官陆声音显得有些嘶哑,话音带着一些苦涩。
姜愧下了寨墙,前去找寻程典与刘监,就在姜愧离去后不久,张值守及四位旗总来到上官陆身边。
“江头”
“卫正大人”
四位旗总与张值守见了战礼,站立在旁。
“好了,鞑子今日应该是不会再攻打军寨,寨墙值守定要留意鞑子夜袭偷寨,你三旗兵马就在寨后营帐歇息备战,百变怎么来处理,于狐狸你看着办,不过匠坊那边你要多留意,大战之时谨防屑小作祟。”上官陆缓声做着安排。
“遵大人令”
上官陆安排完毕之后便下了寨墙,前往设立在军寨北门不远处的医房,军卫医士本就不多,上官陆在北门安置两人,其余三人全都在军寨医房。
还未行至医房,便听到一片哀嚎之声,上官陆快走几步,进入医房,两名医士都在忙碌着,对于卫正的到来并未留意,还是躺在木床上的伤卒先发现。
“卫正大人”
这伤卒一喊出来,医房内的人才齐齐向这边看了过来。
“见过卫正大人。”医房本就不大,能躺在这儿的都是伤重士卒,医士也只是起身见礼,见礼之后便径自忙碌起来。
“都躺好,别牵动伤口。”上官陆双眼红肿,嗓音嘶哑的说着。
上官陆一个个走过,查看躺在木床上的伤卒,所有人都是被鞑子的箭羽射中要害,有的甚至身中多箭。
“抬出去吧,不行了。”其中的一名医士直起身来,轻声对身后的医房军卒说道,说完便转身看下一个军卒。
“医士,求求你了,救救他吧,他家里就他一个人啊,今日用箭射死六人,战功已经够了,今年打垛之后,便可以回家了。”医士放弃的那名飞羽旗的军卒旁边,同样也是飞羽旗的军士挣扎着抬起头,痛哭哀求医士。
“哎,不是我不救,是我无能为力,身中三箭,全部都在要害,何况肺脏已经被箭镞划破,现在只是在苦苦支撑,一旦箭被取出,脏血喷涌,纵有仙术也回天乏术。”医士面对军士的哀求,也是无能为力。
上官陆就在军士哀求医士之时便来到这边,见到躺在木床上,被医士放弃救治的军卒,年纪并不大,应该是和上官陆差不多的年龄。
“还有什么心愿。”上官陆也知道医士所说属实,体内五脏被伤,对于修习五行功法的自己来说,后果是什么再清楚不过。
“大人,大人,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年轻的飞羽旗军卒对于上官陆墩身看着自己非常激动的说着,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伤势。
“慢慢说、慢慢说。”上官陆见这飞羽旗的囚卒太过激动,还想起身,慌忙站起,双手摁着他的双肩,劝说道。
“大人、大人,我没有杀人。”军卒已经有些迷离了,在上官陆的摁压下躺回木床,但是依旧还是那句话,声音也越来越低,渐渐没了声响。
“哎”医士叹了口气,便示意一旁的医卒上前将其抬走。
上官陆看着躺在木床上没了声息的飞羽军卒,全身右肩一箭,已经被折断,应该是中的第一箭,他自己折断的,双腿被射中三箭,左腿一箭右腿两件,如同右肩那一箭一般,都是已经被折断了箭杆,只有肚子上那一箭依旧还在,可能是刚才的动作,箭羽还在肚子上方颤颤巍巍的。
“稍安,让他走的干净一点吧。”上官陆制止了上前抬尸的医卒。
军卫卫正牙卒弄来一囊清水,上官陆将水倒在军衣下摆,轻轻擦拭这年轻军卒的脸颊、耳廓、脖颈、脚踝。
“下辈子,我给当你士卒,你做我的将军。”上官陆一遍擦拭,一遍轻声说道。
医房内所有的伤卒都不在哀嚎喊叫,静静的看着上官陆。
上官陆从医房出来以后,眼睛红肿的厉害,心情非常的低落,看着驻足看着寨墙上在来回走动的值守士卒,久久不曾移步,那个年轻的飞羽旗亡故军卒的脸,始终浮现在上官陆的眼前,还是在努力的说着那句话。
“去,详查那位飞羽旗囚卒。”上官陆吩咐身后的牙士。
直到戌时过后,程典与刘监在卫正堂久等不见上官陆回来,姜愧找寻过来,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