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所,我上官陆带血甲的弟兄们出来,也需要带他们回去,不然怎么给血甲的弟兄们交代呢。军人是马革裹尸还,但也不能无故流血啊。”上官陆本想找秦龚商量一下,拿个主意,但秦龚一副惟命是从,无惧生死的模样,上官陆对他是一点折都没了。
“姜叔,现在距日暮差不多还有不到两个时辰,日沉之后你就出发,看看鞑子敌兵的情况。”上官陆对姜愧交代道,现在有斥候游骑警戒,还有游射骑兵在血狼卫周边,根本无法与血狼联系,制定合击退敌之策,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距謌克敌兵只有八十余里,不可埋锅造食,只能就着水啃着面饼充饥,两个火头用刀将准备好的腌马肉切成条,每人也都能分得一点,上官陆却无心吃食,等着姜愧回来。
上官陆和秦龚安排好士卒歇息,整个营地除却巡逻的走动声,静悄悄的,连往日常见的虫鸣之音也听不到了,秋季的草场上,草叶翠绿翠绿的,一滴滴露珠渐渐开始挂上去了,压的草叶低下了头,直到不能再低了,水珠子滑落到地上,草叶复又弹起,直起腰身,跌落的水珠子将那隐藏的一抹黄色给显露出来。
上官陆坐在皮毡子上,盘膝入定,等着姜愧的消息,差不多到子夜时分,姜愧才自远方缓缓行来。
“主子”因担心骑马的声响被发现,姜愧是一路走过来的,在上官陆身边轻声说道。
“姜叔,怎么样?”上官陆睁开眼,看着双眼满是倦意的姜愧,关切的问道。八十里走个来回,就算是姜愧这绝顶高手也感到疲惫。
“没事,歇息一番就可。主子,事有可为,灰熊的四支千人队,因为牛羊太多,选择一个呈口袋状水草丰美的谷地,因为天色太黑,无法确认具体人数,不过那谷地地势利攻不利守,三面高地,一面出口,应该可做文章,具体如何行事,还需主子定夺。”姜愧向上官陆详细说出自己查看到的情况。
“姜叔,你先歇息一番,寅时,我们两个再去查看一番。”上官陆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去查看一番,才能确定。
“好的主子。”姜愧在上官陆身边的皮毡子上躺下休息。
寅时,上官陆叫醒了秦龚和时大喇叭,交代一番,就和姜愧两个人离开营地,前往灰熊金毡部进攻血狼卫的临时营帐。
一路疾行,躲过几番灰熊斥候游骑,总算是在一个时辰之后来到灰熊金毡部这支敌军的临时营帐。
“主子,你看前方这片谷地就是鞑子的营帐,北侧、东侧,还有咱们脚下都是将近五六丈的高地,而且坡度也不低缓,只有谷地南侧正对着血狼卫,却一马平川。”
上官陆顺着姜愧的指点,不断查看周遭的地形,三面环高地,一侧是谷口,感到奇怪这灰熊的头领,怎么会这般不智?再环顾周围,才清楚灰熊的无奈,周遭只有这片谷地的水草尚算可以,其他地方大多都是砂砾,謌克出征,携带大量的牛羊作为军粮,只能选择这个谷地了,牛羊一死,不然几千人的吃食都是问题。
三侧高地高度相差无几,差不多有五丈以上,只有谷口的那个葫芦口开口很大,宽度有十几丈,也怪不得敢如此扎营。谷地内的营帐,扎成内外几圈,军粮吃食的牛羊全部围拢在营帐中央,车马架齐齐整整排列在营帐外围,立于营地北侧、东侧、西侧,车马架与营帐足有三丈多的距离,用以防备突袭。
“姜叔,这队骑兵的千夫长头领不简单啊,因地制宜攻防相宜。”上官陆看着下方的灰熊金毡敌军的临时营帐,既感到佩服又有些无力。
“主子,这鞑子在谷口也有所布置,只是我前次过来尚未查看清楚。”姜愧又指着鞑子营帐谷口说道。
“什么,谷口还有所布置。”上官陆很是吃惊,营帐三侧高地放下有所防置,谷口乃是这鞑子日日进出必经之所,竟然也有所防置,这鞑子的骑兵头领,这般谨慎小心,突袭之策还需思量再三。
上官陆、姜愧就一直小心翼翼的趴在西侧高地,躲过一波波的巡查游骑,一直到卯时过后,营帐内的鞑子才出帐进食,巳时三刻过后,才结队在两位千夫长的带领下开始向血狼卫发起进攻,营帐内留有不到千人兵马。
上挂陆这才看清楚鞑子对谷口的布置,所有出谷的骑兵,都是沿着谷口两侧紧贴着东西两侧高地边缘出谷,出战的骑兵在出口之后才再次集结,留于谷内的鞑子立刻以马背绑缚的毡布条子清除痕迹。
“姜叔,你看到谷口到底布置何物了吗?”上官陆只是入流武者,内劲行力,还尚未对五官进行蕴养,但姜愧身为绝顶武者,五官蕴养之后,远超常人。
“主子,应该是三才尖刺,只是这乃是我边军制式军械,怎会用在这儿。”姜愧看是看到了,只是很疑惑,五羊关边军的防御军械,为何会被灰熊金毡部的鞑子所用。
“三才尖刺,那可是只有五羊关内的五羊都督营才有之物啊,怎会在鞑子手中呢?”上官陆听到姜愧说的,吃惊不已,但也并无多想,也只是以为鞑子战胜斩获而得。
“謌克汗国与夏族多年征战,互相都知根知底,对对方的手段也都熟悉,五羊的制式军械謌克有一些应该也属正产吧。”姜愧不以为然,觉得还算正常。
“姜叔,走吧。”上官陆不再计较这些,该探查的都已经探查的差不多了,就准备和姜愧撤离此地,返回营地。
上官陆、姜愧回到血狼骑兵营地,已是午时,两人用过午食,一直歇息到酉时这才招呼秦龚和时冉昱过来。
上官陆先是详细说明了自己和姜愧查看的结果,两人对鞑子那满身长刺般的防守布置,也是苦恼不已,哭丧着脸愁眉不展。
上官陆却抽出身上的短刀,不停的在脚下地面上刻画,原本还在讨论的其他几人,都嘘声不言,全神贯注的看着上官陆,只是怎么也看不明白上官陆刻画的是什么,却也知道和此次征战有关。
姜愧看着上官陆的刻画,却有些明白,上官陆所刻画的正是那謌克鞑子营帐及四周地形。
“秦同知,时喇叭,招呼弟兄集结,皮毡包裹马蹄,斥候探出二十里,全军整备,亥时一到就出发。”上官陆刻画算计一番,觉得事有可为,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接下来就需要天地间神明的祝福。
血狼所铁蹄旗骑兵连同血甲所骑兵纷纷集结,用皮毡子裹住马蹄,马嘴也有毡布条子捆绑,翻身上马,缓缓向东行进,所有将士都已得到军令不得发出声响,一路寂静无声。
“主子,再有三十里就到鞑子的营帐了。”姜愧单骑突出,负责清除鞑子耳目游骑。
“唰”上官陆扬起左手,整个军伍全部停了先来。
“姜叔,带路到北侧高地三十里地,暂歇。”上官陆说道。
全军二百余骑,在姜愧的带领下,悄无声息的前往鞑子营帐北侧三十里谷地,那里是上官陆与姜愧探查时,早就商定好的暂留之地。
来到这片谷地,上官陆传令道:“令各军头前来军议。”
片刻之后,七骑陆续而至。
“我准备以二百骑,前去突袭鞑子营帐,可鞑子营帐有四支千人队,有四千余敌军,尔等怯否?”上官陆紧盯着眼前的七位军头。
“死战”秦龚、时冉昱还有其他五位军头齐声低喝道。
“军无怯、卒无惧,军心可用。占天时、拥地利,并人和,焉有不胜之理。”上官陆慷慨陈词,并对诸位详细讲述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