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陆、姜愧拜见过朱狄以后,在都督府亲卫的引导下落座。
“一个药郡、一个荒郡,你二人何以走在一起,两郡相差万里之遥。”朱狄问道。
上官陆和姜愧对都督大人的问题感到很是奇怪,按照两人之前说好的,应该是姜愧为上官陆的结拜大哥,只是不知姜愧因为什么原因直接就说;“这是我主子。”
“原来如此”朱狄抚须微笑。
“药郡学子,复姓上官,那我朝太祖皇帝的亲卫长奉国将军霸刀上官垚是你何人。”朱狄面带微笑看着上官陆问道。
“乃是先祖。”上官陆对五羊关都督知道先祖很是吃惊,只是也就一刹那就恢复。
“霸刀将军于我朱氏一族有大恩,身为朱氏族人又怎么会不记得呢。”谈起霸刀上官垚,靖王朱狄对上官垚将军很是敬佩,看着上官陆也就有了一些爱惜,只是这也只是一瞬间罢了。
“都督大人,这是安护卫托我给你带的书信。”上官陆说着就把书信递给身后的亲卫。
朱狄拿到书信,打开看了以后才知道这少年为何会到这儿,女儿的拳拳之心,苦心为自己寻来的少年英才,作为父亲很是欣慰。
“上官学子,既然你与小安子相熟,不知道到五羊关想到何处。”朱狄先问起上官陆的意愿,好进行安排,却也是有意将上官陆给支使开。
“学子从未涉及军伍,一切遵从都督大人安排。”上官陆对军伍是两眼一抹黑,完全陌生,到边关是为了代心上人守护她父亲的安危,那应该就留在五羊关,留在这位都督大人的身边才好,但却又不能道出实情。
“你既来到五羊关,先不急着做出决定,还是先体验体验边关生活,见识见识风沙漫天的奇异之景。”朱狄反倒建议上官陆先体验边关的生活,并不急着安排上官陆。
上官陆也有些不解,不知为何如此,但自己又必须在军伍,而且最好是在都督身边的亲卫队。“学子一路北上已经尽揽边关风景,还是希望可以留在您身边投身军伍,建功立业,杀敌报国。”说的很是坚定,躬身行礼请求道。
上官陆一路行来,北地的荒凉,边关的凄苦与残酷,謌克的暴虐,都一一看在眼里,成为武者,不仅是心中的夙愿,武者的存在就是为了护佑族人,不管的家族还是夏族。
上官陆不管是刻意还是无意已经逐渐淡忘游历天下行侠仗义的武者之愿,在北上这段时间总是回想起《夏族记》《亭贤述》中记载那些先贤伟业,更体会到夏族边关族人所承受的苦难,因此对于投身军伍并不像刚出京城那般抵触,隐隐有些期待。
“上官陆你可考虑清楚,照边军惯例,凡投身军伍者,不论出身、不论举荐何人,必先入边军卫所军寨,那里的残酷远不是你可想象的,你可明白!”朱狄严肃的说道。安护卫已经在书信中详细介绍过上官陆的情况,朱狄对于上官陆很是喜欢、爱惜,投身边军多是苦无出路的游魂、边境人士、罪卒,勋爵子弟、王朝内各郡才子尽皆畏惧边关苦寒无人前来,但这小子的心思却在自己那宝贝女儿身上。
“啊,还有这等惯例。”上官陆听到就傻眼了,不能在都督身边,如何完成郭安玉的嘱托呢?上官陆左右为难。
“上官陆本应谨遵都督大人吩咐,只是大人······。”上官陆是初次闻及此惯例,但还是不死心,希望可以留在都督大人身边。
“边军惯例,不可违背。”朱狄说的是斩钉截铁。
“大人,我二人谨遵都督大人吩咐。”上官陆是无奈至极,想起路上姜愧说过,累功擢升的事,只希望在军所杀敌立功,可以尽早回到五羊关,对此,上官陆还是非常有信心。
“哈哈、哈哈,好,我五羊关得一勇士,我心甚慰,我心甚慰。”朱狄本是平静如水的脸上听到上官陆的话,瞬间表现出喜悦之色。
直到这时上官陆才明白过来,敢情方才的一切都是都督刻意为之,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查看自己而已,虽是明白过来,但却只有苦笑了。
“不必如此,你是不知,边关少有内郡武者投效,多是游魂和边境人士,何况是你这般国学高才,但边军惯例,不可违,你依旧还是要到军关辖下戍边军寨锤炼一番。”朱狄见到上官陆脸上的苦笑,更是开心,随即命人摆酒设宴款待二人。
上官陆入乡随俗,只能吃酒,只因从不吃酒,有点不胜酒力,没几盏就醉倒在地了,更是惹得哈哈大笑,只是笑过之后,朱狄已经对上官陆的去处有了决定。
“派出金线鹰,传信京城给小安子,就说人已到,吾身安,勿念。”朱狄说完,看着抚着上官陆离开的姜愧二人,紧皱眉头。
“都督,你确认要二人去邪脸那儿吗?”何军典不解的看着都督大人,不明白那般宝贝的英才,怎会去那般凶险之地呢?
“何军典,不必疑虑,就去血狼所,对了暂时不给那二人入我五羊军册。”朱狄对何军典质疑自己的军令很是不满,语气略带不满,吓的何军典再也不敢说什么,和白文典二人一起给上官陆、姜愧登记完毕,通知工匠做好军牌,派遣典房军吏送去。
“打我宝贝女儿的注意,那我就看看你是龙是虫。”朱狄走在路上,自言自语。
上官陆初次醉酒,一直睡到翌日的黄昏时分方才醒来。
“姜叔,现在是何时辰。”上官陆嗓子沙哑,话语都有些说不清楚,姜愧是听了几遍才明白。
“主子,酉时刚过,你已经睡了十多个时辰了。先喝点水,润润喉咙。”姜愧说完就端过来一碗茶水,服侍上官陆喝下。
“姜叔,那是什么。”上官陆见到屋内桌案上多了一个包囊,还有两个木头块,就问起姜愧。
“那是典房军吏送来的军牌,还有军服。”姜愧说着解开包囊,一样样给上官陆看。
“姜叔,怎么只有军服,没有铠甲还有头盔呢?”
“主子,你对五羊军伍之事,还真是一无所知,我们是边军,更是戍边军寨军卒,哪有铠甲、头盔啊,能有身新军服都算是不错了。”姜愧对自家主子的话很是无语,只能轻声解释道。
“主子,边军与其说是军伍,其实乃是我朝死士,哪有你说的那般好待遇。现下我们已经是血狼邪脸所的军卒,还需要尽快赶去报道,不然军法无情啊。”姜愧已经把二人的东西装入包囊,就催促上官陆尽快启程。
“牙军大人,我二人拜别都督大人,劳请通传。”上官陆因手握五神枪行了军礼,等着都督府军牙的通传。
“都督大人到关墙巡视军务,不在府中,不过大人临走之前有过交代,若二位前来辞别,无须多礼,自行离去。”军牙汉子出来后说完也就不管他们,站立府门外。
时至季春上旬,月光还有些暗淡,但边军铁规,接到军牌十日内,必须赶到卫所报道,姜愧恐路上有所耽搁,趁着关门未闭,两人出了关去。
血狼所乃是五羊关最西侧几千里外的军所,也是五羊关最惨烈的一所,每月皆有阵亡军卒报于都督府典军处,所正诨名邪脸,也是血狼四寨活的最久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