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帝会认为慕容玫犯了欺君之罪。
王歆觉得很奇怪。
往常牵涉到大梁国运的案子总是会有永康帝亲审,而这一次,却只有刑部尚书一人主审。
为何?
是懒得再搭理慕容玫,还是在冷静下来之后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不想再审下去?
王歆将信纸凑在鼻子下面,嗅了嗅,连墨都用的是慕容玫府上特制的墨。
字迹也相似。
张尚书看着两人在认真研究那一堆信纸,微微冷笑。
既然我敢把这些书信拿出来,就自然有我的道理。
无论是墨还是笔还是字迹还是信纸,都一模一样。
王歆和祁容交换了一下眼神。
“张尚书,不错,您的行动能力确实让本王佩服,三天之内,您就派人去了通州城,还派人搜了齐将军府,本王不知,您是怎么做到的?”
旁听的官员们仔细想想,三天,确实不太可能。
张尚书的冷汗冒了出来,这确实是一个漏洞:“宁王殿下,本官派出了刑部最快的马,所以跑得自然快些。”
王歆点点头,轻轻质疑道:“那么,敢问尚书大人,刑部最快的马有多快?”
怀疑的种子已经播下,只要让众人开始怀疑这些信有猫腻,你么今天的案子就算结了,也不会结的让人心服口服。
到时候,又是一帮人要求永康帝“彻查”。
张尚书很头疼,原本就是想快点把慕容玫和楚静娴的案子给了结了,没想到还生出这么多事来。
祁容悄悄问王歆:“殿下,这时间对墨迹有影响吗?”
王歆无奈笑笑:“祁容,这些书信伪造的很好,这些,伪造书信的人都考虑到了。”
“那么这些信的数量能不能找出什么问题?”
“好像也不能。”
祁容伸手抢过王歆手上的一打信件,开始研究了起来。
既然各方面都没有问题,那就从内容上面找破绽。
永康二十五年,九月。
祁容兴奋了起来。
“永康二十五年九月,我记得公主殿下好像还在海上漂着。”
王歆伸过手:“祁尚书,给本王看看。”
“在南海招募军队,到时候三路军队打入西魏,复立北齐。”
张尚书接道:“还在南海招兵?慕容玫,你胆子也忒大了些。”
慕容玫无奈地晃晃链子:“在南海招兵?这倒是个好法子,只是我当时没有想到。”
王歆直接呵斥:“荒唐,就算军队是慕容玫在南海组建的,那也归不到让慕容玫来管!慕容玫,我就不信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慕容玫无奈耸耸肩,什么话都没说。
你们高兴咋地咋地,本姑娘不管了。
祁容又抽出了一封信:“齐将军写的。”
慕容玫在大堂上撒泼:“快读,本宫倒是想看看齐将军给本宫的信被张尚书私自拦截下多少?”
这句话一说,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些信本就是伪造的。
本来就是有些怀疑,现在当事人一说,也就信了。
至于为什么宁可相信王歆祁容和慕容玫也不愿相信刑部,原因没有人知道。
“齐将军在书信中说道,说什么按照公主殿下的指示,成功的在通州城大败西魏军队。啧啧……这编的还能再假一点吗?”
张尚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假不假不是你我能说的算的。”
王歆打开折扇:“那是谁说的算的?”
慕容玫看见张尚书身后的屏风后面有异动。
永康帝来了。
“当然是朕说的算的。”
王歆拉着祁容跪下:“参见陛下。”
永康帝也就略略瞄了两人一眼:“我记得玫儿那时候实在草原上。”
众人一听见这句“玫儿”,就知道这件案子的大概风向了。
慕容玫一脸委屈:“回陛下,玫儿不仅在草原上,还被软禁了。”
永康帝点点头:“不错,身在异乡,举目无亲无故,还能找到送信的人,玫儿,你倒是解释一下。”
慕容玫跪在地面上,一言不发,有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武器。
“你被囚禁,还能接受到远在通州城的消息,还是能未卜先知,提前将情况预料好,然后将解决方案提前告诉齐将军?”
一众官儿们算了一下,在西魏发生战事到慕容玫接到消息,再到慕容玫提出的方案到达通州城。
仗已经打完了。
可能吗?
不可能。
所谓证据全是伪造的。
张尚书跪了下来。
然后楚静娴冲上去,狠狠赏了张尚书一顿耳光。
打的啪啦啪啦响,听得慕容玫贼爽。
永康帝震惊了:“齐将军,你在干什么?张尚书纵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自有国法来处置!”
“欺世盗名,沽名钓誉。”
“徇私枉法,以权谋私。”
“陷害忠良,滥用私刑。”
“陛下,您说这种人也配为朝廷命官?”
“陛下,您说这种人该不该打?”
永康帝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这位姑娘平日里看起来虽不是文文弱弱的。
但好像也没有这么暴力吧?
慕容玫接道:“回陛下,此等小人,必当严惩!”
永康帝被吵得头大。
原本是张尚书来审慕容玫和楚静娴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慕容玫和楚静娴状告张尚书了?
永康帝无奈:“玫儿,齐将军,这种大事先缓一缓,找到证据再说。”
慕容玫冷笑。
证据?
那一天你二话不说就把我扔向大牢的时候可曾想到过什么证据?
慕容玫抖抖衣袖,露出双手:“陛下,臣,就是证据!”
永康帝看着慕容玫的手:“玫儿,你的手怎么了?”
众人看去,右手上是一道深深的勒痕,左手上指甲断了三根,像是被人连根拔起的。
永康帝气得发抖。
“来人,将刑部尚书给朕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