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是告诉你,有呢。”
正在“有”字出口瞬间,季明洛突然感觉到凛千音身上迸出一股骇人的气息;这气息驱使季明洛也不禁转过身子去正眼打量起他来。
他可以很明确的辨别出,这是十分浓郁的杀意。
此时的凛千音眯着眼睛,微微扬起嘴角一言不发的笑着,也没有动作,就只是静静地盯着那张空无一人的办公桌,你甚至可以用人畜无害来形容做出这个表情的凛千音。
只要,你没有注意到他紧紧攥起的双拳的话。
季明洛虽没动用鉴察眼,但他却有一种直觉,倘若自己不阻止,凛千音下一刻就会发飙,将这间办公室给砸个精光。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现在的凛千音正处于完完全全的暴走状态,只要等到下一个呼吸过后他就会直接用武器砸烂眼前的那台办公桌。
他的眼前慢慢的变得一片漆黑,好像有无数的人声在他的身后低声呢喃着,诱惑着他举起禅杖将这个人渣用来故作清高的场所夷为平地。
凛千音额头青筋暴起,伸手一张,唤出了镔铁禅杖。
看着他这般模样,季明洛眼前突然闪过了数月前死在自己手里的莫菲的脸庞。
为了避免旁生枝节,季明洛叹了口气,轻轻的走到了他身边,伸出手指按在了他的脖颈。
这个动作使得凛千音顿时如临深渊,脑中闪过一丝寒流,原本因暴怒而不断上涨的心跳频率也渐渐地慢了下来。
他从口中吐出一口浊气,手中的禅杖也顿时化为无形,消失在空气中。
回过神的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季明洛,似乎是对自己刚刚异常的怒火也有些意外。
“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吧?”
季明洛嫌弃地掸了掸刚刚摸了凛千音脖子的手指,漫不经心的问道。
冷静下来的凛千音轻轻的“嗯”了一声,说道: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会贸然搞破坏的。”
“但是亲眼见到那个老东西之后,我会向他讨个说法。”
“我开始有些好奇,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了。”
凛千音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沉吟了一番后,只憋出了一句话来:
“这事得等我找到当事人之后才好解释,反正既然你说有密室,那就证明我没有冤枉他。”
“你不需要进去看看吗?”
“现在进去,恐怕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必要进去。”
季明洛耸了耸肩膀,心里不禁吐槽道:
‘这货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人给洗脑了,算了,我姑且不管他,让他先吃个亏,以后就会懂得不要轻信他人的道理。’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校长裱在书桌后面墙上的那副字前,摩挲着下巴端详了起来。
那是一幅风格有些张扬,龙飞凤舞的草书;凭借着文学素养,季明洛还是很轻易的认出了这副字的内容——上面赫然是亮堂堂四个大字:
“北望天狼”
季明洛有些好笑的念出这四字,摇了摇头。
“看不出这校长还有点上进心,还想着出将入相,建功立业呢。”
凛千音哼了一声,不屑一顾:
“沽名钓誉罢了。”
“诶,你也就是先入为主;唉算了,懒得说,你自己瞎想去吧。”
正说着,他将手按在了字画正中间的位置。
不得不承认,这校长藏匿面具的手法是非常巧妙的;当然不是说他本人多么会藏,而是在这幅字画的边框被他用自己也没能看透的手法设下了术式。
倘若季明洛的感觉没错,那这个术式对他而言也不算陌生。
【淮南障叶】
这是一种利用植物作为媒介来释放的奇门阵术,在定下阵眼之后,施术者能够在一定的空间范围内干扰他人的视觉效果以及感知能力。
说得简单点,你在一个完全封闭的房间里放点花花草草,然后再施下阵式;其他人进到这个房间之后能看到、听到、感觉到的东西就只剩下你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了。
有一说一,拿来藏小黄书绝对是非常理想的手段。
如果不是季明洛有作为神锻师的身份,恐怕在这里转个半天也是两眼黑,啥都发现不了。
他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字画,出声吩咐道:
“千音,去动一下那盆草。”
闻言,凛千音将视线放在书桌旁边的花瓶上,走过去随性的拨了拨上面的叶子。
四周还是一如既往地寂静,就好像凛千音什么都没做过一样。
但很快凛千音就反应了过来。他眨了眨眼睛,疑惑的“嗯”了一声,环顾四周,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整个房间的位置似乎都出现了一些偏差:就好像是这个房间内的所有装潢全往左偏了三厘米左右的样子。
凛千音不解的看向季明洛,却惊讶的发现他的手刚刚按住的,按理说是那副字画该在的地方竟神奇的变出了一张金属制的面具来。
那副面具比起凛千音自己的面具在雕刻上明显的更加精致、张扬一些;从形状上看这幅面具似乎是参考了类似于龙和麒麟之类的异兽作为原型制作的;看起来明显的就比自己目前用的大光头要更加帅气、华丽一些。
‘原来这老东西就是靠这方法来藏匿见不得人的东西的,这么说所谓密室也就是这样......’
凛千音思绪翻涌,却没有实际的表现出来;他眨了眨眼,试探着问道:
“季明洛,这个戏法你会用嘛?”
“啊?一般般吧,我也不是专业的,真要用可能要多做些准备;但依葫芦画瓢还是能搞出差不多的效果的。”
季明洛用很随便的口气回应着他,顺手揭下了面具;却见那面具在其手中不断地收缩,变形;眨眼的功夫便化作一只精美的青蓝色小玩具静静地躺在季明洛的掌心间。
“好嘞!这就算是咱俩满载而归了~等我回去研究一下这玩意就给你用好了!”
“对了,我让你带的东西应该有在吧。”
凛千音面露不解,但还是会意的从风衣的口袋里翻出纸笔和不干胶,递给了季明洛。
“给我?呃,我是说,你自己不需要面具嘛?”
季明洛接过纸笔,放在了办公桌上,弯下腰自顾自写了起来。
“如果我能用面具的话还雇你干什么?当然是有原因用不了才会和你搭伙啊。”
“就像你还不愿意说你刚刚发什么神经一样,我肯定也是有不方便说的东西的。”
听了这话,凛千音就觉得有些自讨没趣,转过身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两分钟后,季明洛直起了身子,将写好的字条背后抹上胶水,大手一挥拍在了校长用来固定面具的框架上,招呼着凛千音走出了办公室。
一边走着,凛千音匆匆回头望了一眼,眼神中透着几分冰冷;但很快的,这份冰冷和不屑转瞬即逝。
走在前面的季明洛自然是没能注意到他的这个动作。
“说起来,你刚刚写了半天那是啥啊?”
“这还不简单,欠条呗!”
而正在两人下楼后不久,从漆黑的走廊中忽然走出一个人影来。
来的正是尚卿。
他看了看楼梯的方向,低头打开了手机。
手机中的照片赫然是季凛二人从校长办公室内走出的画面。
尚卿思虑良久,最终还是删掉了手中的照片,转身朝另一头的楼梯走去。
‘季明洛,你究竟还隐瞒了什么东西?’
他头也不回的扎进了一片黑暗当中,心中满是波澜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