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过来细刹。”他招了招仅有的一条细胳膊。

细刹木木地走到大木桌跟前。

老男人站起来，大力地拍下细刹的肩膀。

这力道险些让细刹扒到桌底，细刹疼得呲牙咧嘴不吱声。

“昨天到的？”

“豪扪叔，我是昨天到的。”

“听说细木把你……？”

“没事的，那个穿白袍的撒亚吞把我的腿接好了。”

老男人敲着自己的太阳穴说：“那家伙真不是个正常的家伙，竟然对自己的骨肉下手，脑子里大概有什么问题。”

“不准你这么说。”细刹有些着急，眼圈渐渐红起来。

“好好好。”老男人只能无奈回应，“看来这几个月不只是又长高咯，脾气也越来越像个男人了呢，男人啊，就应该去打猎去。”

“豪扪叔，”细刹凑近了点，“我家的订单呢？怎么回事，您偷偷告诉我吧。”

“唉呀，被截走了，大聚落里头，不喜欢你父亲的人太多了！”老男人又叹一口气，“尤其是跟着族长的人，他们不让师匠们动手。”

“这可怎么办？”知道真相后的细刹一脸着急。

“听着，”老男人从桌下掏出一硕大的包裹，一把堆在细刹的身上。

接着又拿出一把钢矛放在木桌子上，推来细刹面前。

细刹驮着这些坚硬的东西很难才能站稳，他看着桌上的矛满脸疑惑。

“这是我儿子以前用的，我知道那单被截之后早就做准备了。”

老男人一脸不舍地看着这硕大包裹，以及桌上那留着老黑的汗渍还有手纹的矛把。

“别告诉你母亲，以她那张大嘴巴肯定要被我老婆知道的。”

细刹不敢接受，他要放下却被马上阻止了。

“我弟弟他刚走，这里面没有人注意我这里，你放心啦孩子。”

“不是，豪扪叔，哥哥他留下来的东西不多……”

“唉哟，小子别提这些，我可快要反悔了，要不你今天就空手去教官跟前吧，啊？”

“……”细刹无话反驳。

老男人接着说：“死人死去的作用就是让活着的人更好活着，留着这一把没用的铁在家里，先祖们会托梦来骂我的。”

“可…我该怎么和我母亲说？”

“就说这是新的，和草图上不一样是因为师匠们搞错了，我这个比她要的质量只会更好，她开心都来不及，不会注意的……”老男人最后看了一眼矛把上的老汗渍。

“如果嫌脏，就把他擦干净吧。”

“我……”细刹现在蛮想哭。

但老男人面无任何动静，甚至有着常人无法发觉的深层喜悦，但恐怕他的悲哀也更难被人发觉。

豪扪直视细刹的眼睛，像交出了一份最重的承诺。

细刹点点头，转身要出营帐。

“对了，今天训练完，回来让我看看你穿上他是什么样子……就好了。”老男人终于露了一点哭腔成了破绽。

“谢谢，我知道了。”细刹做出最铿锵有力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