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净面后抹了玉容香膏,娇嫩的面容无需再施脂粉描画,白皙的脸孔漾出一抹轻浅的粉色。
因是方才歇了一会儿,早上梳的斜云髻已经拆散开来,柔顺的头发如乌瀑一般垂在身后。这会儿有客来,妆发自然也不好太过随意了。
香芷一手握着犀角梳,一手挽起朝歌的头发,手腕稍稍使着巧劲,将头发仔细梳顺后,左右各辫一根四股辫,再半绾半梳,将辫子在脑后绾成两只团髻,再取了一对金累丝花草纹样镶嵌彩色宝石的发箍,两边各自箍住,就算成了。
这样的发髻样式,很像是民间的女娃娃惯常绾的小揪揪,又相对要精致许多。刘海儿弯在眉上,衬着圆圆的眸子,团团的小脸,看起来颇有几分意趣。
秦明廷一看见就笑了,道:“倒是很少见你如此打扮,今儿才终于像个讨喜的小娃娃了。”朝歌以往惯常习惯华服大妆,打扮都十分的奢贵,的确很少梳与年龄相符的妆发。他又看了一眼服侍一旁的香芷,道,“你这侍女手倒巧,该赏她。”
“方才还心疼那两件珍宝呢,这会儿倒出手大方了?”朝歌笑着打趣他,道,“这是我近身服侍的侍女,要赏也是该我来赏,哪能让王兄再破费。”
拉开了妆奁的屉盒,朝歌的指尖轻轻点过里头盛放的各式珠宝首饰,拈出一根金镶红宝石的发钗递给香芷,笑道:“赏你了。”
发钗上趴着一只金丝鸣蝉儿,那金丝鉴到极细,编织成极繁复的蝉羽,彷如会扇动一般活灵活现。且不再说工艺如何精湛,单那发钗上镶嵌的红宝石就有鸽卵一般大,随着钗身转动,红宝石华光闪烁,十分的耀眼。
香芷自然认得这根发钗,这还是月初内务处的珍宝局刚贡上来的一盒首饰里的,说是新制的花样,先贡来给朝歌殿下挑选。当时她们几个侍女就在一旁,朝歌立时就挑中了这根。
香芷推拒道:“这太贵重了,奴担不起如此厚赏……”
朝歌打断她的话,笑道:“既赏给你,你自然就是担得起的。”朝歌抬手比着香芷发髻的位置,亲自把发钗稳稳地簪住,“这样便得了。往后你多戴一戴,也就算不辜负我赏你这根钗了。”
香芷屈膝谢赏。
朝歌笑着看向秦明廷,问道:“眼看快晌午了,王兄可留下用膳吧?”
秦明廷摆摆手,道:“不必,我回文桑殿用膳便是。我今日也是顺道来瞧瞧你,你既酒醉已醒了,可有打算何时去向父王请安?……眼下这会儿二哥还在思过崖上飘着呢。”
朝歌忍俊,道:“我道你今日为何来看我,原是为了看看我是否已好了,好免了明天的罚过。明天就该轮到三哥你了吧!”
“难道我平日对你就不好了?”秦明廷自然不肯认,打趣道,“就算是拿两件珍宝,讨你朝歌殿下一个口风,也该考虑考虑应了吧!”
朝歌再忍俊不住,笑着应道:“好吧、好吧。三哥既如此郑重地来讨我的口风,那我自然是要应下的!”
朝歌想了想,对秦明廷道:“我酒醉方醒,尚有些乏力,今日是不便出门了。不如明日清晨再去向父王请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