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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角拖着疲惫和生病的身体回到了房间,张曦一直从旁搀扶:“爹,你小心些走。”
张晏因为也是张角手下的将领,所以叫他“父帅”,或者和别人一样,称他为“大贤良师”。
而张曦因为没有职务,反倒更多叫张角为“爹”了。
张角走进屋中,除下了他身上鹅黄色的七星道袍,在这过程中,显得很费力的样子,张曦立刻上前帮忙:“爹,我来帮你。”
张角把七星道袍交给张曦:“拿去给安平。”
“为什么?”张曦十分疑惑。
“他要装扮成我的样子吸引敌人注意,唉……我很担心他,却也很为他感到骄傲。”
“希望他平安无事。”张曦双手抓住道袍,点了点头,正要走出。
张角忽然说道:“女儿,当初我收养你时的情景,还记得吗?”
张曦想到之前的事情,眼中仿佛泛起一层水雾:“一直记得。”
两人,都回想起了十八年前的事情……
那一年,史书记载:“二月,司隶、冀州饥,人相食。”
土地干涸,太阳仿佛要把人晒干,大地也出现了一道一道的裂纹,那龟裂的土地,让人心惊肉跳。
已是父亲的多福,老婆在十天前饿死了,他也饿得无力掩埋,只能把老婆推进井里。
现在,那井里已经满是苍蝇和蛆虫,但他看不到了。
因为他离开了原来的家,和女儿小花一起逃荒,只是想得到一口吃的。
走了一个荒村又一个荒村,一个空庄又一个空庄,始终没有看到吃的,甚至没有看到活的人影。
就连道旁的树皮,也被扒得干干净净。
这时,从远处来了一对父子。也都是破衣烂衫。
那孩子目光呆滞,人是活的,却没有活人应有的精神。瘦的皮包骨头,身上的骨头能看到棱角,在皮肤上面满是污垢。
那男人看了看小花,多福也看了看那小男孩。
之后,那男人带着小花走了,多福也带着那小男孩走了。
多福一直带那小男孩走到荒郊野外,那小男孩微弱的声音响起:“叔叔……我饿……”
多福猛然回头,眼中充满血丝。看着那小男孩,仿佛脑中闪过那男人是怎么吃自己女儿的!
他怒喝一声,从一旁拿起一块大石头,狠狠砸在那小男孩的脑袋上!
……
而在另一边,那男人也带着小花到了荒郊野外,他从怀中掏出尖刀。
尖刀的刀刃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刺眼,小花似乎知道了他要做什么,尖叫一声,拔腿逃去。
那男人没跑几步,就抓到了小花,小花哭着哭着,也没有力气了,他把小花放在一块大石头上,就要剖开她的肚子。
“住手!”
在远处,有一位身穿白衣,医士打扮的人。
那男人一脸凶相,刀指着白衣医士,叫道:“你别管!我儿子现在应该已经被她爹吃了,我吃她是应该的!”
那白衣医士听到这话,眼中现出苦涩:“人,为什么要吃人?”
那男人大叫一声,挥刀向白衣医士砍去,白衣医士一闪身,这一刀从他脸颊边划过。白衣医士随即一拳,打中那男人的面门,那男人痛的丢下刀子,捂着脸大叫。
白衣医士捡起刀子,对着那男人,那男人哭叫着跑开了:“儿子,我的儿子啊,你白死了……”
看着那男子逐渐跑远的背影,白衣医士悲愤异常,将刀砍向旁边的大树,刀刃陷进树里。
“叔叔……”小花脸色惨白,无力地央求道:“你能用那刀……给小花找一些树皮吃吗……小花……要饿死了……”
白衣医士蹲到小花面前,对她说道:“乖孩子,咱们不吃人,也不吃树皮,咱们吃粮食。”
说罢,从怀中掏出两个麦饼,这是他目前唯一的粮食了,但他还是全都给了小花。
小花狼吞虎咽,吃相简直疯狂。吃得有些发噎,还是尽力把粮食往口中送。
白衣医士又拿出水囊,递给她:“孩子,慢点吃。”
吃完了两个饼之后,小花抱着白衣医士,大哭个不止:“叔叔,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叔叔了……”
“没事的,没事的。”白衣医士拍着小花的后背。
小花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呀?”
白衣医士笑道:“我叫张角,是一名医士,专门治病救人的。”说罢摸了摸小花的头:“你还有亲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