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院落里的一间屋中，一灯如豆。

张晏躺在床上，借着油灯的亮光，看他手中的书。

书的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纪效新书

“兵之贵选，尚矣，而时有不同，选难拘一。若草昧之初，招徕之势……”

当当当。

却听得敲门声响。

“何事？”

“禀小教主，有一女子要面见您。手中还拿着一个披风。”

“令其入见。”

张晏转身坐起。一女子推门而入，正是小兰。

小兰脸颊上的血痕犹在，身上已换了另一件衣服，手中抱着叠好的布，正是张晏给她遮挡身体的披风。

“恩公……妾已将披风洗净，多谢恩公今日相救之德。”妾是当时女子的谦称。

“我离开的那段时间，没人来找你罗唣吧。”张晏走到她面前，将披风接过。

“没有，仗君之力。”

“那就好，你去吧。”

小兰却还怔怔的不肯走，忽然双膝一软，朝着张晏跪倒。因为腿部受伤，跪倒的时候有其踉跄，这也让张晏心中有些不忍。

“妾身愿给将军为奴为婢，以报此恩。”

“我又不望你报答。士兵所抢之财物，已尽数退还给布坊，又赔偿了许多银两，想来该够你生活一世了。”

说着，伸出手去扶小兰。手触到她的手臂，两人身子都是微微一颤。

小兰不敢违抗，被扶了起来。可依旧哭着说道：“将军，即便我略有资财又能如何呢？在这乱世之中，还会转瞬化为乌有。我等女子，只能依附于男子。而寻常夫婿，身无势力，若遇强贼，亦当遭灭门之祸。”

“倒不如为将军作一婢女，朝夕侍奉将军，也可在乱世当中活下去。”

“哈。”张晏苦笑了一声，说道：“倘若我日后也被官军所灭呢？”

只见小兰的神色变得诧异，说道：“不会的……将军怎会……”低下头去，沉默片刻，又说道：“若真有那一日，妾自当从一而终。”

张晏思索片刻，眉头紧皱，不做答话。

小兰忽然眼中含泪，抚摸着自己脸颊的血痕，说道：“是了……将军定是嫌弃小兰相貌损毁，有碍观瞻。小兰明白了，这便离去，祝将军万事顺遂……”

“好了！我何尝那么想过！你既然情愿，那便服侍我，又能如何？来日倘若有更好的出路，你可自行离去，我不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啊！”小兰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多谢将军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