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点头，没有否认，而是道：“说吧，你想从我这获悉什么消息？”

韩非：“阴阳昊天镜还在这世上么？”

楚浩点头：“在，还在西荒，但具体有没有落在谁的手里，这很难说。因为阴阳昊天镜具有一定的自我意志，它要藏，一般人找不到。”

韩非心头一动，我不是一般人，而且我有航海万象仪。

韩非心说，这西荒，自己恐怕终将得走一趟，不仅仅是因为阴阳昊天镜，还有熔岩巨人族，还有蛮荒古族，多少都和自己有些牵扯。

韩非又道：“我还有两个问题。”

楚浩：“你说。”

韩非：“为何是暴乱沧海，你为何会选择躲入暴乱沧海？这件事情让我很困恼，按理说暴乱沧海的修行上限很低，除了地方稍微大点，但相比海界，还是太小了。这里证道都难，你为什么会选这么个地方。可千万别说是无意中，我不相信。”

“呵！你是怎么觉得暴乱沧海有问题的？”

韩非也不遮掩：“第一，在海界我还没听闻哪边有纯血人族的存在，但是暴乱沧海有。人物作为先古六脉之一，绝对不简单。而目前我知道的，就只有暴乱沧海还有人族。第二，小小暴乱沧海，竟然连三神殿都有涉及，三神殿吃饱了没事干了么？我觉得不是。所以我相信，你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找到了这个地方的。”

楚浩似乎略显感慨道：“果然，连先古人族都知道了，你还是对此产生了怀疑。”

这一回，楚浩也没藏着掖着，而是道：“此间天道看似寻常，其实那是因为暴乱沧海其实是先古人族的起源之地，这个世界远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这方世界，曾经历过洪荒时代，经历过诸神时代，经历过末法时代，它还经历过最早的混沌纪元……这方世界哪怕几度要遭遇覆灭，但还是挺过来了。所以，此间绝不像现在看起来那么简单，哪怕现在看起来，这里的确平平无奇。若我是你，证道之地，必选此地。”

韩非心神一凛，他倒是没想过暴乱沧海竟然有那么悠久的历史。先古人族的起源之地，不是说先古人族只存于混沌纪元么？

韩非不禁猜想，难不成，暴乱沧海曾属于混沌纪元中的一隅之地？

只听楚浩道：“另一个问题是什么？”

韩非想了想道：“你应该知道炼妖壶有多么强大，那你为什么要放弃，我不相信你只想找个能收容并运用炼妖壶的人。这等宝贝，换做谁，第一想法肯定是据为己有，你为何要往外送？”

楚浩轻笑道：“我一个废人，就算把持着炼妖壶，又有什么用？”

韩非却摇了摇头：“我不觉得，但我恰好听到了一些传闻。昔日，混沌时代，有一藤，藤生六脉，为先古六脉。你觉得这根藤，和炼妖壶的藤，有没有关系？”

楚浩：“呵！看来深渊裂缝里的那个种族，留下了不少历史啊！”

韩非心头一动，楚浩没有反驳，意味着自己的猜测很可能就接近了事实。若是炼妖壶生出了先古六脉，那是炼妖壶的第几根小藤呢？还是这种情况只存在一次？

楚浩：“其实，你现在纠结这些，没有多大的意义。随着你实力的成长，炼妖壶小藤的陆续回归，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很多此类的隐秘，不必如现在这般刨根问底。”

韩非微微点头，他也没指望一下子就知道一切，今儿只是试探性地问了一下而已。但答案已经出乎自己的预料，暴乱沧海，显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神秘得多。

只见韩非翻手间，掏出八滴生命之泉道：“我也不知道你到底需要多少生命之泉。但我目前只弄来了这么多，你看足够你恢复到哪一个层次的？”

“八滴？”

只听楚浩微微皱眉道：“生命之泉虽然强大，但八滴也并不算多。仅仅自我重塑，就需要消耗至少八滴生命之泉，所以这些生命之泉，最多够我刚刚恢复证道境的，距离巅峰状态，还差得很远。”

韩非：“你就别吹鱼了。哪怕是现在，你都能爆发出帝尊境战力，甚至犹有过之，所以这八滴生命之泉，至少应该也可以助你，短时间爆发出长生境，甚至是大帝境的战力。”

楚浩：“你想多了，帝尊境界，一步一重天，你当我是谁？还长生境。想要达到长生境，至少还需要30滴。而若想恢复大帝境界，需要的自然更多。”

韩非心里本想着，如果有需要的话，最后那滴生命之泉也不是不能拿出来。但是一听要恢复到长生境就还要30滴，那自己这一滴给还是不给，好像区别都不大，反正楚浩目前只能恢复证道境。

但转念一想，韩非又问：“若是你恢复到证道境后，最强能迸发出多强的战力？能短时间内爆发大帝境战力么？”

楚浩摇头：“当然不能。生命之泉不是万能，能在自我重塑中，助我回补一些神魂之力以及重聚肉身，已经不错了。”

说完，韩非却见那八滴生命之泉，被楚浩一下子卷入了那黑影之中。紧跟着，整个帝宫就开始颤动了起来，顿时间，这里有无数的大道之力汇聚。曾经自己所见的那株青铜神树，竟然出现在韩非的面前，而且正迅速地生长，很快就交织成了一幅人体经络的模样。

“卧槽！”

韩非瞳孔微缩，原来这玩意是楚浩的灵脉化成的？

此刻，这青铜神树灵脉上，大量的生机往外溢出，韩非看见帝宫中许多秘境般的地方洞开了，大量奇珍异宝涌入那生长的经络，有些化作骨骼，有些化作血色。

韩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见一个巨人在生长。

足足用了两个多时辰，楚浩的肉身，终于在生命之泉这磅礴生机的支持下，重塑了。

但是，为了重塑这肉身，楚浩的帝宫中，九成九的秘境都空了，已经不再是那个到处都是宝贝的帝宫了。

“十万年了，我终于还是复苏了。”

楚浩在自言自语，似乎感慨自己重获新生。

却听韩非打断道：“先别高兴得太早了。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大战要开始了，你我在一条船上。你若将来还想借我之力，那么此战就肯定要参与。”

楚浩声音悠悠：“若是有必要，我可以帮你击杀三位逍遥境，或者一位长生境，这是我的极限了。毕竟，我现在远远未至巅峰，哪怕可以短时间施展更强的力量，也仅限于此了。”

韩非：“好，一言为定。”

说完，韩非便离开了，楚浩需要巩固，而自己也需要一点时间去准备。

韩非也没指望几滴生命之泉能恢复出一个大帝强者来，这生命之泉真要这么牛逼，那天族哪里还会缺乏证道境强者？

所以，楚浩给自己的承诺，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因为之前他都没将楚浩算在自己的计划之中，因为他不确定，区区几滴生命之泉，到底能不能让他复苏。

若是不能复苏，一切就是扯淡了。

韩非之后，又去了一趟兽王那里，待了半日之后，便匆匆地赶回天界去了。

这一来一去的，其实也耽搁了不少时间，毕竟自己也没法迸发最快的速度。有意思的是，最近的愿力开始暴涨了，似乎韩非归来的消息，已经开始传开，所以愿力一下子就飙上去了。

等韩非回到人间的时候，就看见漫天的强者四处飞掠。各种钓舟从四海汇聚，大量的海底人在海底行军。巨兽一脉，全军出动，靠近人间后，有很多人绕着他们转圈圈。

鲛人王族也破天荒地开始在人间附近集结，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开战了呢。当韩非归来的消息传出，隐隐透露了一些大事件，几乎所有人类，都意识到，他们要开启一个新的征程了。

普通人不知道此事的好坏，也不知此行的凶恶，他们就是单纯的开心，觉得人皇要带他们开辟新天地了。他们好奇那新天地到底是什么样的。至于打架，他们并不觉得若陷入战争之中，会轮得到自己去出手。

普通人没有什么忧虑，更是的兴奋和激动，让那些知道隐秘的人，感叹不已。

韩非这一去一回，花费了近半个月的时间，等他回到九宫天的时候，韩观书和姜临仙他们也早就叙旧完了。

此刻，韩观书和韩宣俩人坐在摘星楼上下棋，姜临仙则在教导隐儿修炼。其实隐儿的实力成长并不慢，上次见到就已经辟海后期了，韩宣肯定也没少帮她。但短短几日工夫，隐儿便已经辟海巅峰了，果然昔日神灵手把手教导，就是不一样。

韩非归来那一刻，姜临仙笑着招手：“非儿……”

韩非微微一笑，旋即道：“老韩，娘，我们觉得我们有些话要谈一谈。”

“哦？”

韩观书正捏着棋子要下呢，结果顿在半空，然后笑了笑对韩宣道：“我等会再来。”

这次的谈话，并没有带韩隐儿，而是韩非他们三人独自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

韩观书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回家的感觉很好，他自然心情舒爽，只听他道：“儿子，什么事儿都不喊隐儿来听听啊？”

韩非却正色地看向韩观书和姜临仙，沉默了数息后才道：“其实，你们知道自己被别人当作棋子了对不对？”

韩观书和姜临仙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姜临仙浅浅一笑，点头道：“知道。”

韩非：“在西门凌兰提到时光神殿和虚空神殿的时候，你们一点都没有惊讶。在得知西门凌兰乃是大帝境强者的时候，你们同样并不是很惊讶。还有，我左思右想，在时光长河之中，根本没有证道的条件，娘你是怎么证道的？用时间之虫和空间之虫走出来么？可理论上你必须得回归现代才能证道，因为这才是属于你的时代吧？”

没等他们说话，韩非继续道：“老韩，听宣叔说，你以前就想打造铸造一个航海万象仪这样的东西。但是航海万象仪的能力未免太过强大了，一件可成长人间圣器，它的成长方式我搞不懂，但我知道，此物几乎无所不能。哪怕是神灵，他都能指。可是，九宫气运尺在到了开天境之后，效果就不行了。这说明，航海万象仪的档次要比九宫气运尺高出了无数倍。这样一件宝贝，我不相信它是由王者，或者是皇者铸造出来的。哪怕有再大的机缘，我相信也造不出来的。除非……除非这件宝贝，不是你们的。又或者，你们根本就不是我现在看到的境界。”

韩观书：“儿子……”

韩非：“等一下，别打岔，我还没说完。”

韩非顿了一声又道：“还有，在熔岩巨人族的时候，我得知了在魂海之中，存在一颗血脉神树。本来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因为我的血脉本来好像就不咋滴来着。但是，我的灵脉却强大得有些过分。说不定是整个海界独一份，连神灵都说双灵脉几乎不存在，神灵也难办到的事情，我却生而拥有。若是巧合，那这也太巧合了，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别人？我就是那兆万亿生灵中最特殊的那个？”

“后来，我就想啊！灵脉本是天定，然而天不容双脉，这便矛盾了。”

“最后，我在提到夏小蝉是神灵血脉后，老韩你说了声也，别当我没听见，我耳朵好着呢，为什么用也？”

“唉~”

只见韩非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说实话，这些布局啊什么的太累了。我现在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布局，到底谁才是棋子，又或者，你们都是棋手，同时又都亲自下场，充当了棋子……我更不清楚的是，你们到底是不是我亲爹亲娘，你们究竟是什么身份？”

韩非一口气将自己想说的话，全都给说出来了。

因为有些事情实在是太不合理了，最不合理的就是双脉，其次就是航海万象仪。但是所有的事实都证明了，韩观书和姜临仙两个人，就是生在暴乱沧海的。

昔日三十六玄天时，他们和其他人一样闯帝宫。后来三十六玄天大战，他们同样因为实力不敌，而躲入了深渊裂缝。

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可是，再顺理成章的故事，中间还是有事情解释不清楚。

却见韩观书呵呵一笑，然目光却看向姜临仙：“仙仙，你说？”

姜临仙微微点头，随即拉起韩非的手道：“非儿，我们知道迟早有一天，你会提出这些疑问。倒不是我和你爹瞒着你，而是即便你现在知道了，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不过既然你问了，娘总不能不说。”

韩非精神一振，他就知道这其中有隐秘。

只听姜临仙声音温和淡雅，声音悠悠：“首先，其实你的血脉并不弱，只是娘将你的血脉给抽离了，否则你的血脉会很强大，比你想象中的要强大的多。”

韩非闻言，眉头一挑，但没有说话。

姜临仙声音悠悠：“不知你是否知晓，但我们身下所在的这片暴乱沧海世界，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暴乱沧海的源头，可追溯到混沌纪元，彼时天地初开，万物混沌，先古人族，便是由此界而诞生。”

韩非心头一动，这话自己刚从楚浩那边得知，但楚浩并没有说清楚。所以，韩非现在只是知道暴乱沧海不简单而已。

姜临仙继续说道：“混沌纪元，没有洪荒，有的是一片片星辰浩土。在混沌中，种族诞生，各种异宝频现，万事万物，皆从中衍化而来。在衍化万族的时候，在混沌中，诞生了一种难以理解的东西，名为不祥。”

“不祥？”

姜临仙目视虚空，一改先前那俏皮性格，仿佛恢复了仙女姿态：“起初，根本没人在意它，那时的不祥，就好比星海中的一枚星辰，甚至都要不如。而整个星海，都属于混沌。所以谁会在意它呢？可等到大家在意它的时候，彼时的不祥，已经壮大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于是，万族万界定策，浩土相融，合而抵御，合而伐之，于是便有了洪荒大地……”

“洪荒初开，先古万族，大战不祥。但那时候的打法和现在不同，那时混沌中，藏有亿万宝，有的是办法净化不祥。所以，那一战，万族大胜，不祥湮灭，可惜谁也不知道它是不灭的。直到洪荒末年，万族争霸，历经整个洪荒时代，混沌虚空，被开辟了太多，虽然依旧是法宝纵横，但万族之心不齐，待发现不祥侵袭之时，可以想象，死伤惨重。至此万族诸强才意识到不祥的可怕。有人就想着，不祥吞噬混沌，为何不以混沌灭不祥？于是，有人引混沌火海，与不祥碰撞……”

韩非道：“所以就有了混沌之火焚烧万族？”

姜临仙点头：“不错，不祥的确承载不了混沌火海的焚烧净化，所以湮灭了。但混沌火海却决堤了，万族诸强，十族九灭，自此宣布了洪荒时代的终结。”

韩非大手震撼，真的难以想象，当时混沌之火决堤时的画面，更难以想象到不祥有多么可怕。

韩非：“然后就到了诸神时代？不祥又来了？他怎么老来？真就不灭么？”

韩观书笑道：“爹也想知道他怎么老来，但还能去问他不成？”

姜临仙继续道：“到了诸神时代，大家已经意识到不祥的可怕，所以专注于修行，并开始研究不祥。但那会儿，先古万族，其实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后裔强者。因为血脉流逝，修行法的遗失，混沌中诸多宝贝的过度搜刮，其实到了诸神时代，万族的整体实力，已经下降了一个很大的层次。但天无绝人之路，洪荒时代之前，人们对抗不祥的办法，多是以法宝为主。依仗着自己血脉和天赋，即便很多人不是神灵，却也能拥有媲美神灵的力量”

“不是神灵？就凭血脉和天赋就能对抗不祥了？”

姜临仙：“就好像，在你拥有某一件强大法宝的时候，你可以轻而易举地越境杀敌一样。这种事情，在那个时代是很常见的。”

韩非：“所以，你们为什么对这些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就连熔岩巨人族都没有这些事情的记载，你们怎么会知道？”

却见姜临仙眉毛弯曲，微微一笑：“因为娘与你爹，经历了多达三次的不祥之战啊！只是最后一次，伤得太重，我们选择回归祖地。说起来，这是娘与你爹的第九世了。只是回忆起过往记忆，一般都要辟海后才行，所以在觉醒之前，我们都只能模糊的记忆。至于躲入深渊裂缝，其实也不是为了避战，而是觅得一处安宁，去做我们该做的事情。比如，航海万象仪，就是祖地的遗宝，乃是先古人族强者，为了在混沌中寻宝而打造的。”

“咕嘟~”

“第九世？”

韩非嘴角抽搐，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所以，你们……以前是什么实力啊？”

韩观书笑呵呵道：“你非要问的话，那就是神境。”

韩非：“……”

虽然韩非本来就已经听懵逼的了，但是听到自己爹娘竟然是俩神灵的时候，整个人当时就不好了。

西门凌兰都能复活，自己爹娘为什么不能是神灵？韩非硬着头皮接受了这个信息，然后又道：“那你们，第一世的时候，是哪个时代？”

韩观书轻轻一叹：“第一世啊！洪荒末年。”

韩非：“……”

－－－－－－题外话－－－－－－

一万字大章……三合一，现在有些东西可以揭开一些了，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