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垣走远,王琰才看向手里纸张。
不知道是不是章九谅亲自写的,清秀小楷,字迹十分漂亮,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王琰慢慢看去,章九谅收集的确实很泛泛,没有什么隐秘内容。
这李二强与周齐治简直是两个极端,周齐治十分克己,李二强是极度放纵。
李二强三十三岁未婚,整日吃喝嫖赌,无所不为。早上在青楼醒,辰时就去赌场,天没黑又去青楼,狐朋狗友一大堆,除了不是富二代官二代,简直就是个纨绔。
他的酒楼门可罗雀,十天没有一单生意,赌场中基本都是输,青楼又是销金窟,可李二强挥霍多年,钱财却好像无穷无尽一样,从来没有窘迫过。
“这笔钱,是一次性给,还是按时间给?”
王琰慢慢看着,心里思索着。
李二强原本就是个王家长随,是什么原因,让他有这么多钱来肆意挥霍?
王琰看完李二强,又继续看后面的,后面的字迹迥然一变,十分的潦草,但可以看得出,是十分认真写的。
“这应该是章九谅的字迹。”
王琰觉得这字迹与章九谅的人相合,慢慢看着,后面记录的是周齐治。
这周齐治确实如赵诚所说,是一个严于律己,不贪不占,又没有什么政绩的工部左侍郎。他的日常轨迹,几乎就是府里,工部两点一线,或者每个月两次的入宫上朝。其他时间,基本上都在府里不出,极少见他出来交际,更没有什么朋友。
“李二强仿佛知道他会死,肆意放纵;周齐治好像在躲着什么,极其克制……这两人,到底知道些什么?”
王琰抬头看向明媚的天空,他是知道的太多,又说出了口,所以九年来几乎在陈府不出。这两人九年前声名不显,又在躲什么?
章九谅收集的资料,十分空泛,没有更多具体内容,王琰仔细看了两遍,也没看出什么有用的。
“昨夜工部失火,烧毁了一个房间,这明显是有人在加快处理九年前留下的尾巴,是不想赵诚抓到一丝一毫的尾巴。”
王琰声音很低,他清晰的感觉到,九年后的现在,一些人因为赵诚的回京,突然紧张起来,固然手段凌厉,明目张胆,可也说明,他们在害怕!
“我还得了解一下,朝局到底出现了什么样的微妙变化……”
王琰轻语一声。他刚上任,没有什么事,就坐在值房屋檐下,看着人来人往。
刑部的人,似刻意回避着他,来去匆匆,都不敢看他。
‘浑河决堤案’的再起波澜,赵诚主理刑部,直接导致尚书告病,两个侍郎出京巡查。
快到中午的时候,王琰正在假寐,秦垣悄悄走过来,低声道:“王大人?”
王琰睁开眼,道:“有事?”
秦垣欲言又止,还是道:“滕大人派人来递话,让王大人去一趟他的府邸。”
王琰站起来,道:“我知道了。”说着,就径直出衙,向着滕朗府邸走去。
秦垣看着王琰的背影,嘀咕了一句:“不跟殿下禀报一声吗?”
王琰出了府衙,向着城东的滕朗府邸走去。
他就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任何顾忌。
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吆喝声此起彼伏,各种混合的味道夹杂一起,弥漫整条街道。
王琰穿过一家粮油铺子,本已经走过去,猛的又停下来,转头看去。
“客官,这是来自通州的葵籽油,上品……”一个颇有儒雅气质的中年汉子,笑呵呵的与柜台外的客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