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申帝嘴角勾起，“朕一一细数给你听啊。有丞相的独子轩辕逸、咱们的三哥成王爷、八弟乾王爷、尚书家的二公子……这哪一个的身份背景，都要比齐一鸣大得多，你猜，何氏会不会抛弃他，而转嫁这其中的一人？”

他的语气噙着一丝玩味，可里边蕴藏着深深的讥嘲与愤怒，令煜王爷胆寒。

他不知道皇帝同他说这些是何居心，他只知道，自己嫉妒得发狂，便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如此，便各凭本事吧。”

不料，他这话却如同捅破了天。

凤申帝陡然一拍书案，雷霆震怒，“混账！你们食朝廷俸禄，乃是整个凤泽国的中枢力量，眼下要为一个女子而自相残杀，你们如何对得起国家百姓？”

煜王爷身形一震，深深低头，不敢吭声。

凤申帝深深吸了口气，语气有了几分缓和，“你又知不知，朕为何要将何氏献祭？陈子阔说，她是妖星入命，是专为祸乱朝纲而来。趁她眼下羽翼尚未丰盈，尽早除去，才能免除灭国之祸，否则晚了，凤泽国会遭至灭国之灾，百姓饿殍千里，继而天下大乱，朕，乃至整个凤氏家族都会成为千古罪人，遗臭万年！”

煜王爷脑子里被凤申帝的话震得“嗡嗡”作响，脸色苍白如纸。

若是在这之前，有人同他说什么“妖星入命”、“祸乱天下”，他会觉得很可笑。可何苗的匪夷所思的手段，让他看到了那些神秘力量的冰山一角。

眼下乍然听闻这话，他心里头便信了。

何氏仙女下凡是自己杜撰的；妖星入命却是陈子阔算出来的，他会法术，是真正的高人，他的话，才是真的。

也正因为如此，圣上也对陈子阔深信不疑。

可是，他还是喜欢何氏。

即便她没有那些光环，也没有那么手段，只是寻常一个妇人，他也喜欢。

他爱看她笑，爱听她说话，即便是什么事情也不做，静静的看着她，也觉得心甜，岁月静好。

她的一颦一笑，在他眼里，是最美的风景。

他要救她。

哪怕她是真的妖精，他会受尽天下人唾骂，他也要救她。

思及此，他一点点冷静了下来，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凤申帝咆哮之后，又坐回了椅子上，莹白如玉的手掌撑着下颌，不知在想什么。

煜王爷挺直了腰板，缓缓说道，“圣上，何氏自去年开始，所做一切，皆是为国为民，无愧于天下。如今国力一点点提升，说什么她祸乱朝纲是无稽之谈。世人不断的骚扰她、找她麻烦，她也只被动自救，从不主动杀人，又何来妖一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圣上……”

凤申帝坐直了身子，面色冷漠，“不必多说，朕意已决。”

煜王爷面如死灰。

既意已决，方才又为何松口给他希望？难不成是故意要套他话的？

然而，对方是一国之君，他再怎么反复无常，也不是自己能够置啄的。

心里头漫上无边的涩意，黑眸却变得坚定，“若圣上执意要处死何氏，微臣愿以命换命。”

凤申帝锐利狭长的黑眸倏然一冷，里边雷霆怒火，似要撕裂了煜王爷一般。

“五皇兄，你真是该死啊！堂堂男子，未建功立业，未报父母养育恩，未给家族留下任何血脉，你便想着去死，去为一妇人送死……”他双眸险险半眯，气极反笑，连连点头，“好好好……既然这样，朕便成全你！”

他陡然抓起桌子上一方砚台，狠狠地砸向煜王爷。

“噗！”一声响，煜王爷被砸个正着，脑门上破了一个大洞，鲜血汩汩而出。

煜王爷身形晃了晃，便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