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哥,舅父现在身子尚未痊愈,你先暂且莫要惹他生气了。等我好消息!”
苏华轲站在岸边黯然神伤,碧空尽,杨柳河畔寄惆怅。
等等,什么好消息?
客船已远去,也是问不得了。
此次跟着舅父回苏州,撤回了所有在南阳布下的眼线,许十安现下身边只跟着飞絮。苏幕还是没能舍得卸下十安护法一职,且让他担任着,挂个名号。许十安倒是无所谓,反正这辈子也不缺这一个名头。
许十安起身往外船外,一腿伸直,一腿立着坐在船头。小船漂呀漂,顺着河水慢慢漂到更南的地方,心儿也飘呀飘,飘到春日里播种撒籽的青城。
冬日不还,春日催新绿。城里杨柳依依,乡里春忙种豆,都比繁华上京来得舒坦真实。许十安在苏州、在南浦生活几年,渐渐忘却京城的规整与压抑,无心顾那宅院大门。
眼下顾及的只有她。她是否在为亲人的遭遇而悲痛万分?她是否会由着性子胡来,骑马闯进上京?她......如何了?
齐王下令大赦天下,是心中愧疚难忍吗?
魏将军违抗圣令,欺君罔上,犯下谋逆之罪,清欢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伤心欲绝?
心事重重,无法消解。
许十安觉得自己快要病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魏铎平安地到达了青城。死在大理寺中的是陈蒯,也是魏宁渊,如今活生生站在仇秀月面前的,是魏铎。
青城寨又活了过来,虽然众人不解为何寨主神情如此激动,但都为魏铎的平安回寨感到开心。
青城寨的人们永远不会知道波谲云诡的上京城发生过什么,也无人能够真正猜透帝王心思。魏铎逃过一劫,乃时运?乃命运?无人得以参透,也无人敢问圣上。
前建威将军魏宁渊被斩首一事,对天下百姓来说,无非是增添了饭后谈资,与自己无关之人的生死,只会留下几声长叹罢了,并无更多。
如今若再有人怀疑魏铎的身份,暗中查访,也只能去京中大理寺,询得一纸卷宗罢了。
“多谢夫子从中相助。”仇秀月慢煮一壶茶。
文竹夫子了然一笑,只说,微不足道,不足挂齿。
仇清欢拉着魏铎在藏书处中说了好些话,魏铎仔细地在书柜中寻找着,终于寻得一本《浮气万物生》,拿给清欢,道:“听欢儿所说,运功时常感觉体内真气浮动。若能将真气加以利用,必定对你的剑术有所帮助。”
“阿爹,我方才与您讲的那些您听进去了么?”
“嗯?你不就与我提起去绣剑庄一事么?林庄主有意收你为徒,见你真气不凡,你却严词拒绝了。”
“我不过随口一说......阿娘最近实在是操劳过多,欢儿看不下去了,您回来了就多劝劝她,顺便分担些杂务。”
魏铎把书放到她手里,背对着她继续低腰找书,清欢跟在他身后,也不紧不慢地等着答复,只见魏铎在最底层拿起一本诗集,拍了拍书上的灰尘,心不在焉道:“嗯?为何欢儿不愿帮着你娘分担些呢?”
仇清欢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魏铎抬眼望,低眼偷笑,只道:“好了,爹自有分寸,你要是嫌无聊就去吧。哎,记得看看那本书,别跑那么快!”
“知道啦!”
魏铎从两个书柜中间的封中望去,见窗外的清欢一路小跑着,回过头来挥一挥她手上的书,边跑边让他放心。
行舟绿水前。
春日暖阳,斜照相迎。少女立在岸边,面带红晕,似有春风卷着她的娇俏到了绿河,化作一汪春水,直直地流进十安的心窝窝里。
“主子!主子!您怎么脸红了,是发烧了么?”飞絮打断发怔的许十安。
许十安轻咳掩饰尴尬,问,这是到了何处?
飞絮答,快到扬州了罢,咱明日便能到金陵,到时候入城歇脚,换艘客船,沿着水路便能一直到南浦。
“歇脚做什么?”
“主子......您身子刚好,别累着了。”
“飞絮,你真是越来越啰嗦了......要不你就此折返,回去罢。”
飞絮听闻,忙闭上嘴,乖乖地转头回船舱里去了。
原来思念一个人竟是这番滋味,往年读过的闺中密卷,一处相思两处闲愁,用在自己身上当真合适不过。可不知,一处相思有了,闲愁是不是两处呢?
为何好似春愁全都跑到他这里了,不公平。
船客言笑晏晏,来的来,去的去,最后只留他。
“这位公子,扬州到了,若要去金陵,明日赶早罢。”船家停船靠岸,催促着十安。
“老伯,这附近有无车行,劳烦您指路。”
“啊,有的,您上了岸往城门方向去就能找到。”
“哎,公子,您等等!老伯,不用找了。”飞絮掏出一两有余的银子塞到船家手中,忙跟着飞奔上去。
“这是哪家的公子,怎的没见过?竟生得这么俊!”
许十安一刻也等不得了,租了马就要赶往金陵,想着天一亮,刚好可以坐上船一路南去。
他紧了紧手中的缰绳,骑得更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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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写不出来糖了......我想开始虐女儿了,我是后妈,大概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