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皇也不催他,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等待着。过了片刻,幽羽的脸色如同刚爬出地面的太阳,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仍没有想出魔皇为何不传他枪法。
你若是想不到答案,本皇前面说的那番话可就存在偏差了。魔皇的最后一句话像一口警钟,令他倍感挫折。
前一刻,他可是信誓旦旦地要做魔族的最强者,此刻却猜不透魔皇的心思。我连陛下为什么举行全族大典都能猜到,这个简单许多的问题又岂能难倒我?骨子里的倔劲儿支撑他站起来,走出凉亭,花草的芬芳或许能帮到他。
魔皇未加阻拦,任由幽羽徘徊在草地之上,心中却荡着一丝期待,一丝忐忑。幽羽推测出本皇举办庆典的用意虽颇为不易,花了多长时间却未可知。现在本皇抛出这么一个难题,亲眼看着他如何解答,如此更能证明他就是本皇要找的那个人,他就是我族的司徒烈。不,他是他自己。
混杂着青草、鲜花和泥土气息的清新空气抚平幽羽急躁的心绪。焦虑并不能帮助我发现答案,反而会搅乱思绪,拖自己的后腿。弑神可以送给我,却不教授我枪法,这二者有什么不同吗?难不成这套枪法比弑神更重要,更有价值?
不对啊,陛下的腔调中明显有些瞧不上枪法的意味,那为何不肯教我呢?刚平静下来的心又焦躁起来,幽羽觉得自己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不知从哪里逃命。蚂蚁?右脚就要落到地面的刹那,他的眼睛瞥到一只黑色的小不点。
同病相怜让他动了恻隐之心,他挪动距地面仅有数寸的右脚离开小蚂蚁,看到小蚂蚁推着一粒比它还要大上两三倍的草籽儿艰难地行进着。眉毛动了动,他决定好人做到底。他弯下身,小心翼翼地将小蚂蚁和草籽儿托在掌中,站起身才意识到不知该将小蚂蚁和它的食物送到何处。
他低着头搜索,在草地边缘的一棵玫瑰花根部发现一个蚁穴。他一边将小蚂蚁送到洞口,一边想着小家伙,我只能送你到这儿,接下来的路只能靠自己了。
等等,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看手掌中茫然乱爬的蚂蚁,又看看近在咫尺的洞穴,一线亮光在他眼前若隐若现,晃来晃去。猛然间,他顾不上放下小蚂蚁,转身朝凉亭,朝魔皇疾驰而去。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幽羽冲到魔皇身边,激动让他忘记应有的礼数。他在魔皇面前跳来跳去,大呼小叫。
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魔皇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兴奋异常的幽羽。从他的神情,从他的举动,魔皇知道幽羽已经明白了。幽风大将军,你送给本皇一位贤惠的皇后,一位必将超越历任大将军的新星,本皇真不知该怎么谢你了。
魔皇有些飘飘然,忘了他和幽颖的婚事还没有昭告天下,只有这么有限的几个人知道,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
“幽羽,喊够了没有?”魔皇沉声喝问,他不能一直这么看着幽羽像只抢到食物的猴子似的上蹦下蹿。
听到魔皇的声音,幽羽如梦初醒。他展开手掌,朝魔皇身前凑了凑。“陛下,全赖这只小不点儿,我才明白陛下的用意。陛下把那么珍贵的弑神都送给了我,又岂会不舍得一套枪法?陛下不是不能,而是不想教授我那套枪法。”
笑意开始从魔皇的眼底涌出,幽羽的表现给他平添几分与神族持续战斗的信心。
“陛下传我那套枪法,仅能助我前进一段路程,更远的路仍需我自己走。况且路有千百条,就像蚂蚁的洞穴有千百个一样,万一陛下帮我走的那条路并不是我要走的,浪费时间和精力不说,我终归是要走在属于自己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