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金楠的仇人,与刺杀神皇的魔族高手里应外合的神秘男子一直沉溺于父亲告诉他的秘辛中。
之前,他就觉得那只黑猫颇为古怪——使用调虎离山之计引诱御魔神将离开大厅,趁机送去左右许多人生死的密信。出其不意惊吓司徒烈大元帅的夫人,迫使他擅离职守,给了魔族高手杀到神皇面前的机会,却没想到它——不,她——的身上竟隐藏着惊世骇俗的秘密。
神秘男子有点儿难以咽下这枚不知是苦还是甜的果子。
父亲的告诫犹如嗡嗡作响的苍蝇,时时刻刻在他耳边盘旋飞舞,令他难以安静下来。虽然心中掀起滔天骇浪,但他明白自己已然坐稳未来族长的位子——只有家族继承人才有资格知晓那些埋藏上万年的秘密。
他动了动身子,勉强把视线转到桌子上那本打开的书上。然而目光所见却是不安分地游来游去的黑乎乎的蝌蚪,让他颇为受用的书籍竟带来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他粗暴地推开那本无辜而倒霉的书,双手按着桌子,站了起来。他想找点儿事情做,暂时摆脱那些惹人厌的苍蝇。
男子走到门口,侍卫赶忙低头行礼。他一向很喜欢这种敬畏,哪怕侍卫敬畏的并非他本人而是他的家族,他的身份,他的地位。嘴角微微上翘,勾勒出一抹揶揄和嘲弄的意味,他摆出与身份相符的威严,鼻腔里挤出嗯的一声。
“随我去花园转转,顺便看看翔儿的进境如何。”
“是,大人。”侍卫的腰弯得更低,男子愈发高兴了。
男子走在前面,侍卫跟在他的右后方,始终保持一步的距离。一路上神秘男子时不时停下来嗅一嗅抖擞精神,竞相争艳的牡丹花、玫瑰花、月季花……有一次他甚至回头对侍卫说了一句月季花与玫瑰花颇为相似,但世人只追捧玫瑰花,对月季花却嗤之以鼻。
侍卫似懂非懂地低下头。男子的眼中却闪过不以为意的光泽,他本就没指望区区侍卫可以做他的知音。不仅鲜花可以留住他的脚步,树梢间鸟儿的啼叫同样吸引他的注意力。啾啾啭啭的黄鹂,喳喳喳地唱着喜事到家,喜事到家的喜鹊,咚咚咚地敲着那棵高大杨树的啄木鸟,等等,等等。
这些鸟儿为他奏响一曲自然之音,他的脸上荡漾起陶醉的神情,微眯着眼睛,跺着四方步,暂时摆脱让他心烦意乱,又让他激动不已的嗡嗡营营。
男子七绕八转,踏着鹅软石铺就的园中小径走进一座临着碧绿池子的凉亭。他双手扶住栏杆,半个身子探出小亭,悬在散发着清爽水气的池子上面。几尾红色的鲤鱼聚在凉亭的荫庇下,摆着尾巴,瞪着小巧的眼睛,两腮轻轻闭合,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若是扔下些许食物,大概会引来更多的鱼儿吧,他心中这么想着,转过身,看向侍卫。
侍卫觉察到少家主的目光,感到一丝莫名的危险,自我安慰着最近我没做错事情,少家主不会凭白无故地惩罚我。
“你过来。”神秘男子的语气淡然无味。侍卫听不出其间的喜怒,朝前跨出一步。“再近些,站到栏杆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