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一下又没什么损失,小蝶两三步就来到了床边,扯下床单,铺在米缸旁边。她一只手抓着缸沿儿拎起米缸把多半缸大米倒入床单,接着把米缸放回原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已是空荡荡的米缸。
时间慢慢流逝,奇迹没有发生,米缸仍然空空如也。小蝶抿了抿嘴唇,心中自我安慰着原本就没奢望能够生出大米,又何必黯然神伤。她把床单中的大米重又倒回米缸,微微叹了口气,偏偏要没事找事,这下还要把沾满灰尘的床单清洗干净。
她拿着裹成一团的淡蓝色床单来到水缸边——现在只要看见类似米缸的东西,她恨不得搬起一块石头将之砸个稀烂。舀起一瓢水倒入铜盘,苦笑了一下。如果大米能从米缸中凭空生出,水岂不是也可以?二者都是她在雪舞山脉生存半年的必需品。
以此类推,既然可以找到溪水,那就一定可以找到食物。找不到并非食物不存在,而是自己寻找的方向不对或者方式不对。
小蝶一边揉搓床单,一边苦苦思索着应该做出什么样的改变。仅需漂洗一下的床单,她足足用了半个时辰的功夫。等她把床单晾在横贯木屋的晾衣绳上时,浅蓝色已褪色为蓝白色。洗完床单,太阳已经落到了树后,她觉得有点儿饿了。
在盛米,淘米,蒸米饭的过程中,她尽量去想一些其它的事情,比如木子怎么样了,武技有没有长进,有没有惹先生不高兴,小石没有自己作伴,会不会觉得孤独,会不会想起自己,先生一切都好吗,还会时不时地揶揄讥讽木子吗……米饭端到桌上之前,小蝶一直在东想西想。
热气腾腾,散发着香味的米饭把她的思绪又勾到食物上面。她细细咀嚼着米饭,双眼出神地盯着桌面,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大碗米饭被她吃了个精光,才意识到小屋已完全陷入黑暗之中。她把空碗推得离自己尽可能的远,仿佛里面装着什么危险致命的东西。
她从身上掏出火折子,点亮油灯。昏黄的灯光在桌上跳动,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树林里野兽们的眼睛。小蝶的眼睛随之亮了起来,我为何不去问问它们?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似的飞向米缸,鞠了一捧米放到还未洗刷的大碗中,紧接着展翅飞向黑魆魆的屋外。
树林中看不到任何光点,野兽们把这里当成了一所神圣的禁地,除非受到召唤,大概不会主动现身。小蝶来到交接之地——即使知晓野兽们不会伤害她,她仍不想违背老人的叮咛。她觉得再像昨日那般学小石吼叫是对野兽们的不尊重,于是把大碗放到脚边,双手在嘴边拢成喇叭,朝黑漆漆的树林里喊道:“喂,你们在吗?可不可以到我这里来?”
密林里接二连三地亮起光点,好像有一个透明的神秘人施展神奇的魔法点燃殿堂壁龛里的油灯。野兽们虽然听到小蝶的声音,但却听不懂她的话。光点在原地闪烁不停,却没有任何一头或一只野兽来到小蝶身边。
“喂,你们有谁可以到这儿来?”小蝶放下一只手指向身前一尺的地方,“我有事要问你们。”
对野兽们来说,肢体动作比语言更容易理解。无数光点从四面八方挤了过来,一时间树林里窸窸窣窣声大噪。转眼间,空地便被兽群围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