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羽走到石台近前,对炎朗和金戾颔首示意。“炎大将军,金……金将军,陛下传令你们速速去见他。”
炎朗微微笑了笑,语气颇为客气。“有劳幽羽公子了。我和金将军马上去觐见陛下。”
幽羽点了下头,纵身跃到马上,双腿轻轻一夹马肚,战马嘶鸣一声,奔腾而去。
“看来幽羽对金将军仍心存芥蒂,对幽风大将军用唯一的传送符救了你而不是自己难以释怀。”
金戾轻叹一声。“跟陛下比起来,幽羽对我算是客气的了。况且幽羽跟楠儿一见如故,一起长大,多多少少淡化了他对我的怨恨。”
“没错。我甚至觉得幽羽早就不怪你,不怪陛下了。只是对父亲的怀念让他迈不过心中的那道坎,似乎对你们露出丁点儿微笑或善意都是对幽风大将军的不敬。”
金戾点了点头。“我相信他早晚会醒悟的,否则陛下恐怕要孤独终老了。”说完这句话,他哈哈大笑起来,豪放的笑声里透出凄凉落寞之意,如同秋天和煦阳光下飘落枝头的枯叶。
儿女情长真是一件恐怖的东西,炎朗心中默想,脸上却不动声色。“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快去面见陛下吧。”
炎朗和金戾走进一直被拿来当议事殿的宽敞厅堂。他们看见两道黑色的人影站在厅堂一边——一道挺拔修长,另一道则肥胖臃肿。魔皇坐在厅堂尽头宽大的椅子中,面无表情,只有偶尔偷瞄靠近他的黑影时才露出一丝隐蔽的温柔。
“微臣炎朗(金戾)参见陛下。”
“听幽羽说,你们二人在演武场考校金楠和张魈的武艺,他们可有击败幽羽的实力了?”
炎朗原本指望金戾抢在他前头回答魔皇的问题,但金戾垂着头,好像根木头似的杵在原地,动也不动。炎朗心中骂了一声老奸巨猾的金戾,向前探出一步,朗声回道:“回禀陛下,微臣二人确在演武场考察金楠和张魈的武技。张将军虽久经沙场,又经金将军悉心传授,但仍不是金楠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
炎朗一边栩栩如生地讲述张魈和金楠的对打经过,一边琢磨着魔皇缘何突然对部将的武艺产生了兴趣。他眼睛上翻,瞥见魔皇兴味索然地听着陈述,目光时不时落在修长黑影身上。他幡然醒悟,明白了魔皇的心思。
“张将军落败之后,金将军指点他几句,他便离去了。没过多久,幽羽公子骑着骏马向微臣二人传递陛下的旨意。但兴致正高的金楠骤起发难,突然攻向幽羽公子。幽羽公子沉着冷静地避过金楠的雷霆一击,和他交起手来。金楠的剑势宛如狂风暴雨,但幽羽公子如同巍巍高山,任他攻势多猛都不能撼动幽羽公子分毫。最后幽羽公子击败金楠就像金楠击败张魈那般轻松。”
虽然炎朗说的基本属实,但说完之后却觉得做了什么亏心事,不禁脸颊发起烫来。
“好,很好。”安坐在椅子中的魔皇竟拍起手来,不知在赞叹炎朗应对的完美,还是夸奖幽羽武技了得。“炎大将军不仅读书过目不忘,对武技招式也记忆犹新,确是我族不可多得的将才。”
炎朗垂着头,思忖魔皇今天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陛下不是一向最厌烦阿谀奉承了吗,怎么反倒堂而皇之地称赞起自己?尽管心有疑虑,但炎朗还是赶忙向魔皇表示谢意。“多谢陛下赞赏,微臣愧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