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了?”楠儿嘴角掀起一抹凄凉,眼神黯然无光,迷茫的望向少年。“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神族人还是魔族人。”
楠儿彷徨惆怅的样子让少年收住脚步。他小声地询问道:“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头一次听人说不知道自己的出身。”
楠儿茫然地点了点头。
“金戾,本皇很遗憾你没能将汐诺夫人接到我族。不过人死不能复生,望你节哀顺变。”
魔皇冷漠的声音里难得的含有一丝同情,俊美的脸上透着不易觉察的淡淡哀伤。
金戾深吸一口气,压抑下内心的悲痛,沉声说道:“多谢陛下关怀,金戾感激不尽。”他犹疑一下,说出了隐藏在心中许久的疑问。“陛下,那名舍弃肉身的我族将军是什么时候夺舍神族禁军将领的?”
“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
“回陛下,我怀疑汐诺的儿子——楠儿,可能是那名将军的……”金戾发现他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这种离奇古怪的关系。肉体是神族将领的,而感情意识却是魔族将军的。果真如此的话,楠儿究竟是谁的儿子,是神族还是魔族?
魔皇的脸色凝重起来。“金戾,你口中的楠儿年龄几何?”
“回陛下,约莫八九岁。”
魔皇深邃的眼睛闪个不停,眉头微微皱起,回忆着那名为了魔族而使用禁忌之法,甘愿抛弃肉身的将军。彼时的鲜于狡尚未登上皇位,上一任魔皇——他的父亲还没有病逝。衰老的魔皇将一页泛黄的羊皮纸交给那名脸庞瘦削,颧骨突起,透着刚毅之气的魔族将军。魔族将军读完羊皮纸上的秘法后,双手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片刻之后,那名将军捧着羊皮纸读了一遍又一遍,双手越来越沉稳。当他将羊皮纸交还给老魔皇时,鲜于狡看见他双眼中毅然决然的光芒盖过昏暗的油灯。将军转身离去,望着他的背影,老魔皇的双眼充满了痛苦和哀伤,嘴唇张了张,最终转变为一声无奈的轻叹。
老魔皇把羊皮纸递给鲜于狡,好奇心驱使他想要看看被族人诅咒的秘法是什么样的,却被父亲厉声喝止。
魔皇不敢相信如此尖利的声音竟出自父亲的口中,六神无主地呆立当场。老魔皇叹了口气,命令他将这卷羊皮纸烧掉。魔皇将羊皮纸举到油灯之上,年轻有力的手忽然抖了一下。滋滋滋的声音响起,一股淡淡的臭味蔓延开来,灰黑色的烟气盘旋在油灯周围,好像在嘲笑他们的胆小懦弱。
烟气消散,一晃十年过去了。魔皇收回思绪,轻轻叹了口气。“金戾,以后务必善待楠儿,将其看做自己的家人。你现在把带来让本皇看看。”
“谨遵陛下旨意。”
金戾转身走出大殿,心中暗想自己早就把楠儿当做家人。至于自己的问题,他已从魔皇的神情和口气知道答案。
金戾来到庭院中,看见黑衣少年一只手放在楠儿的肩膀上,脸上满是同情和怜悯。
“幽羽?”
黑衣少年循着声音看见了金戾,眉毛向上挑了一下。“金将军?”
金戾没有在意幽羽语调中的淡淡恨意,反而对他微微笑了笑,然后朝楠儿说道:“楠儿,陛下让我带你去见他。”
幽羽吃了一惊。“你认识金将军?”
“是金叔叔不远万里把我带到这里的。”楠儿没有注意到幽羽眼中的挣扎,“我先跟金叔叔觐见魔皇。”
金戾朝幽羽点了点头,领着楠儿的手向内院的大殿走去。
“金楠,有时间我会去找你的。”
身后幽羽的声音让金戾身躯一震,金楠?他低头看向浑然不觉的楠儿,眼睛不受控制地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