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戾闭上眼睛,让自己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他必须保持充沛的精力,走出洞穴时可不会像之前那么顺利了。假寐中的金戾眼皮偶尔抽搐一下,那是他听到了洞穴下方猛兽的低吼声,却没有一只野兽觉察到上方的岩洞。
当远处的嘶吼声,悲鸣声不再响起时,金戾睁开了双眼,透着一股坚毅和无所畏惧的光芒。拿起身边的水壶,他痛饮了几大口,将剩下的水倒在一边。一旦再次踏上征程,任何多余的动作、声响都可能为他招来潜伏着的猛兽。
彼时他们魔族信奉的黑暗力量将变为野兽们的助力,自己的敌人。金戾把水壶放到包裹里,使劲紧了紧,斜跨在后背上,悄无声息地爬向洞口。
小心撤去挡在洞口的树枝,金戾又凝神倾听了会儿,小心翼翼地抓着凸起的岩石缓缓回到地面上。虽然已近午夜,他戾却毫无困意,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和道路两侧的树木草丛,耳朵则聆听着四面八方的任何声响。
此前金戾的推算准确无误,这个时间即使再贪恋黑夜的猛兽也已偃旗息鼓,或孤身一人隐匿在某处睡觉,或守护在亲人身边,只有些弱小的昆虫在草丛中向这片天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空气渐渐稀薄起来,温度也越来越低。金戾呼出的气息好似一股白雾环绕着他,眉毛上出现了点点白霜,仿佛一下变成了垂暮老人。
这种高度,寻常猛兽已不能抵达,除了矫健的雪豹,皮厚肉糙的白熊,胆小却速度极快的羚羊,剩下的就是危险而灵性的巨鸟一族了。之所以称之为巨鸟,因为它们实在太过巨大了。两三个月的幼鸟便像八九岁的孩童那般大小,成年巨鸟则有两个成年人叠在一起那么高。
虽然巨鸟一族是这方天地最危险的物种,它们却很少现出踪迹,更遑论恃强凌弱了。除非它们的子女受到了雪豹或白熊的攻击,它们甚至不屑站在雪豹或白熊面前。
与其说它们是这里的霸主,毋宁说它们是这里的守护者。正是因此金戾才不敢御空而行,唯恐冒犯了巨鸟一族,遭到它们的围攻。
慢慢的金戾产生一种诡异的错觉,好像有人在暗中跟踪自己,窥视自己。他心中忐忑不安起来,脚步却没有丝毫变化,一如此前般的轻缓。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一直跟随着金戾,就像他鼻中呼出的白气。
在对方显露身形之前,金戾不动声色地行走着,没有任何逾越之举。无论雪豹还是白熊都是单独出没的野兽,他自信可以轻松解决掉它们,所以金戾内心倒没有太过忧虑。至于巨鸟一族,他觉得它们根本不会注意收敛气息的自己。
又过去了大半个时辰,金戾听到了前方传来的细微嘶吼声和宛如金属撞击的咯咯声。他皱起眉头,将全部注意力汇聚到双眼之上,隐约看到不远处的开阔地上站立着两道模糊的影子。一个道修长的影子弓在地上,剩下的那个像人似的站立着。
其中一个应该是雪豹,另一个人立的身影看上去像是白熊。可是它似乎并不是很高,也不像白熊那般臃肿。难道跟踪自己的是它们,如今因为自己这个猎物的归属权而起了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