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事情就这么敲定下来了。
从会议室出来，以潇轻轻松了口气，正要离开，就听见身后传来讥讽声：“你怎么还是这么喜欢指点天下？”
戚兰的声音尖锐刻薄，以潇头也没回，准备无视走人。
戚兰还在继续：“瞧瞧，现在有了靠山，就连前辈说话她都不放在眼里了。”
以往这种时候，其他同事可能会附和几句。但刚刚在会议室里大家都有些不愉快，此时并没有人搭她的话，反倒让她这个挖苦的人有些尴尬。
以潇充耳不闻，按下电梯。
“对了潇潇。你是不是给沈终意下了什么蛊啊？”戚兰自然知道最近热搜上的事，话张口就来，“怪不得我之前瞧他，虽然身材好了一点，但脸色一看就病恹恹的，跟个毒/瘾/子似的……”
以潇终于转过身来。
她嘴边带笑，余光里瞧见从会议室走出来的姚总监，声音温和：“这问题该我问你才对。”
戚兰：“什么意思？”
以潇笑道：“你是给秦副总下了什么蛊……”
戚兰心上重重一跳，立刻打断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以潇一愣，手放在胸前拍了拍，一幅被吓到的模样：“你声音这么大做什么？我可没胡说八道，之前我在公司厕所，还看到你们两在……没关系啦，我们公司对办公恋情还是很看得开的。”
戚兰身边的女人瞪大眼：“潇潇，你确定吗？秦副总？”
“当然，我连日期都记得，因为刚好是去年年底的情人节嘛。”以潇看着她们的表情，表情无辜，“怎么了？”
那女人捂嘴，小声道：“……可是，秦副总是姚总监的老公啊。”
周围立刻陷入一阵死寂。
戚兰脸色渐渐变白。她一向谨慎，和秦副总在公司的亲密接触也只有那一回，没想到居然被她……
她咬牙：“以潇，话可不能乱说，你有——”
证据吗？
她话说到一半，生生停了下来。
面前的人笑容极其自信，戚兰在心里逼自己冷静，千万不能跳到这女人挖好的坑里。
她挤出一抹笑容：“你看错了吧？我去年可是有男朋友的，七夕我去陪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在公司厕所。”
“是吗？”
一道森冷的声音从她声后传来。
戚兰只觉得头皮发麻，她恨恨地瞪着以潇，艰难转头，笑道：“是啊，姚姐，你该不会也信了吧？我和秦副总平时连见面都少，更别说其他的了。”
姚总监审视着她，表情比方才开会时要严肃许多。
丢下这颗炸/弹后，电梯刚好到达，以潇率先走进去，她摁着按钮，问外面的人：“大家要进来吗？”
戚兰怎么敢让她和姚总监再接触，忙道：“你先走吧，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个通告要跟姚姐汇报。”
出了公司，以潇坐上车，疲惫地靠在车垫上，用手把额前碎发全部撩起来，闭眼反思。
太冲动了。
一不小心就把手中一张好牌生生浪费掉了。
她当然没有证据，她没有偷拍别人的兴趣爱好，方才不过是吓唬一下戚兰。
许久后，她才拿出手机，翻阅上面的信息。
沈终意：我起飞了。
起飞？他去哪了？
她脑袋宕机许久，才回过神来，拨了个电话过去。
关机。
她心倏然一紧。又是这样。
八年前也是，这个关机的提示声她听了一遍又一遍。
她几乎没有犹豫，立刻打给了穆琛。
电话通了，听到嘟的一声，以潇揪着的心终于稍稍松了一些。
漫长的三十秒过去，电话终于通了，那一头声音吵杂，依稀能听出对方在酒吧。
“小潇潇？”
她立刻问：“穆琛，沈终意在你身边吗？”
“意？没有啊。”穆琛道，“他不是去美国了吗？”
“……美国？”
穆琛顿了顿：“是啊，下午的飞机，没跟你说吗？我为了帮他订票，折腾了很久呢。”
“……”以潇发动车子，咬牙切齿道，“爱去哪去哪，谁要管他啊。”
穆琛一愣，还准备说什么，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
美国纽约，一栋精致的双层别墅里。
Abel关切地问身边的人：“怎么样，还好吗？”
沈终意放下行李，找出手机，径直连上充电线：“嗯。”
他已经一天没吃药了，飞机又是封闭的小空间，Abel还是不放心：“我现在就去拿药给你。”
沈终意盯着昏暗的手机屏幕，点了点头。
半分钟后，手机终于开机，刚进入页面便弹出了几条讯息。
一个是以潇的未接微信通话。
还有一条是穆琛的：“意，你下了飞机快给小潇潇打个电话！她问我你去哪了，语气好像不太高兴……你没告诉她吗？”
沈终意一愣，打开微信看了眼。
“我起飞了。”
“回美国拿药，很快回来。”
……可惜后一句的前方有一个红色的小感叹号，他一点，便提示“信息发送失败，是否重新发送”。
什么垃圾聊天软件？！
他绷着脸，立刻给对方回电话。
……关机。
他看了眼腕表，起身去Abel那吃了几粒药，然后回来，再打。
关机。
正忙。
通话中。
三十分钟内他打了十七个，无一接通。
他抿唇，心里浮出一个可能性，立刻起身：“Abel，你手机给我。”
输入号码，拨号……通了。
“您好，哪位。”半分钟后，熟悉的声音传到他耳中。
沈终意忙道：“是我，别挂。”
以潇按在挂断键上的手犹豫片刻，轻轻挪开。
“我来美国拿药，很快就回去，最迟后天。”沈终意解释得很急，“我给你发了消息，但是没有发送成功。”
“……”
“真的，不信我可以截图给你看。”
“谁让你非要上了飞机才通知我？”以潇问，“沈终意，你这是追人的态度吗？”
“是……不是。”沈终意态度诚恳，“我只是怕耽误你开会。下次不会了。”
另一头，以潇望着天花板，心道这回她真的是栽了。
虽然心里生着气，但她每小时都下意识去查沈终意在的航班。
确定对方安全落地后，她才装模作样地把他拖到黑名单里。
把号码从黑名单里挪出来，很快收到了十多条未接信息。
她看着这一连串信息，叹了声气，道：“我们公司年会在下周二，每人都有一个邀请名额……你要不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