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来的很快，本来在风朝春宵灯节上还有许多乱飞的萤虫，可当绕着长剑的扇状灵气骤然爆发的那一秒。萤虫便被余波震成了七八块。抱着孩子的妇人，卖酒的酒徒、杀猪的屠户，脸色上出现了刹那间的苍白，他们心悸，他们震惊。

柳如是这个西域来的女人虽说长得如同天仙般曼妙，可她却绝不是个好看的花瓶。她的剑法强的骇人，哪怕在荒城当中。也足以斩杀街上大多数人，更不要说是重视儒道轻视武学的书城。

他们想要拔腿而跑，可震人心弦的长剑足以让他们心悸瞬间，还没反应过来逃跑。身子总是要比念头慢许多的。

比他们这群人更清晰能感受到这一剑威势的人是叶天，甚至他能精准的说出柳如是这个西域女人的境界有金仙境界三重。

这是个很不错的实力，至少在书城的街头可以这么说。她那狐狸般的双眸中藏着果断而又决然的杀机，长剑如一条毒蛇般朝着面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人钻杀而去。

叶天站在了她的面前。

柳如是俏脸如玉般洁白无瑕，在看见叶天的那一刻，她那小巧而又高耸的鼻尖挺了挺，眉头渐蹩起来，双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冷冷地说道：“是你？”

她这幅神色并不出乎叶天的意料，昨夜才在教坊司以花魁和财客的身份结缘，今日就要以刺客和路人的身份偶遇，是谁都会震惊再说一声孽缘。

柳如是却并没有，这也意味着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至少并不俗套，她冷冷地问道：“你打算拦我？”

叶天耸了耸肩，笑道：“拦啊。”很简单的一句问答，拦或者不拦。

柳如是的眸中闪过一抹可以被察觉到的失望，似乎是在惋惜。很明显，这个情绪是对叶天产生的。或许她认为一个可以写出昨日那边锦绣诗诗篇的诗人，死在这种地方，是件很可惜的事情。她素淡又痕青的秀眉拧成一条，似乎在暗暗地纠结着什么，良久她才嘴唇翕动地说道：“看在昨天那首诗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离开这里，而不是死在我的剑下。”

这是一种同情，一种恸人的怜悯。叶天从来不认为他会死在那把小巧倏然的剑上，自然也就不会接受这种同情。

于是叶天摇了摇头。

这下她本来拧成一团的眉毛舒展了起来，冰肌玉骨的纤细手臂柔弱无骨般将长剑轻举起来，挽了个十分俏丽的剑花，奔着叶天刺了过来。

竭尽了她金仙三重的实力，她体内的气海肯定如同被掏空了的米缸似得一滴不剩，至少在这一刻是这样的。

她剑中杀机掏空了这几十丈距离内的灵气，一股已经实质化的乳白色气体渐渐地从四周凝聚。空中乍现出各种惊人的异像。

时而有万千的舞女歌姬仙彩条条，时而又有万千武将杀机迸溅出闪现，他们以各种不同的模样出现，都有着相同的目的。前来刺杀，亦或者说击毙叶天。

她没有留手，或许她挽着的那一个剑花就是对叶天最后的尊重。或许只有面对这种锦绣诗篇的才子她才会挽出剑花来。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死了，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所以叶天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在这一剑下。

人潮中发出了惨烈的尖叫声，嘶吼和呐喊此起彼伏，刚刚还围观着这一幕的人都已经撒腿逃窜，脸上或多或少的挂着惊慌和恐惧。

柳如是无疑被当成了隐遁在春宵灯节上的妖女。即将被刺杀的男人更是瘫软的摔倒在了地上，双手堪堪撑住了没让自己受伤，紧接着便是抱着头便蜷缩着便往后惊慌失措的速退。

死亡离他只隔了一个叶天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