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遍布大楚的商驿、交子、邮递、银贷,皆是在前魏时由贤昭皇后以一己之力推广开来的。
只是魏太祖入主天下后,甚为宠爱后宫新妃,贤昭皇后不久也抑郁而终。
崩逝的当晚一把大火烧遍了关雎宫,就连贤昭皇后的尸首也未曾找到。
魏太祖倒是如同悔悟一般,遣散了后宫众妃嫔。
她当日听到此故事,甚至觉得贤昭皇后也许没有死,只是逃离了这个背叛了她的皇宫,去追寻自己的事业去了。
不管怎样,如此奇女子是值得敬佩的。
幼仪翻开册子,顿觉耳目一新。
川地的蜀锦,京中的云锦,江南的苏绣,南来北往应有尽有,至少能做到种类齐全这一样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幼仪点了匹玉粉的杭罗,又寻了匹明绿的料子来相配。
又给徐氏相看了一匹丁香淡紫的素绸料子。
徐氏自觉年级已大,平日里总是爱寻些靛青、槿紫、银红的颜色来穿,虽庄重显贵,但也少了娇柔。
前世她的小姑姑封作贵妃时年纪二十有八,在一众妃嫔中算不上年轻。
但穿衣打扮上倒显得比新来进的二八年华的妃嫔还要鲜嫩娇柔,是众妃嫔效仿的对象。
而徐氏肤白,长相又大气端庄,偶尔穿些轻快明亮的颜色更显得人年轻。
“夫人,冬姨娘携福哥儿来了。”
红绡来禀报了一声。冬姨娘今日倒是没有着一身白裙,穿着一条海棠红蝶穿花长裙。
禁足以后不能出院门倒是老实不少,只每天到博约院点个卯请安。
福哥儿到底还没搬去前院,听说是福哥儿自己求得周父,说是在澜芷院多陪冬姨娘一个月。
这怕是冬姨娘想出来的缓兵之计了,只要不危害到徐氏,周幼仪觉得随她去也无妨。
“这是妾为夫人缝的帕子和袜子。”
冬姨娘献上来一个包裹。
她自幼就帮着自己母亲靠缝补衣物等补贴家用,手上的针线活是十分熟练的。
徐氏眼皮子都没抬,唤了红绡收下了。
福哥儿眼珠滴溜溜转,只看着周幼仪前面桌子上一堆十二生肖的布偶。
“娘...姨娘,我也想要。”
福哥儿看的是锦衣阁送过来的十二生肖布偶。
说是只送给他家的老客户,周府一年不知有多少银子花在这锦衣阁,自然也是赠送对象了。
冬姨娘忙拍了福哥儿手。
她此番是来向徐氏伏低做小的,可不能让福哥儿坏了好事,同周幼仪起了冲突。
小男孩神色带了委屈,说到底今年也才虚岁十岁,有个想要的玩具也很正常。
但又怕冬姨娘为难,一双小手捏的紧紧的,神色隐忍的含了委屈不肯表现出来。
“红袖,拿盒子装了给三少爷。”
周幼仪心思早已脱离稚子的争夺玩偶的心态。
方才福哥儿那委屈神情像极了曾经的裕哥儿,倒让她有片刻的恍惚。
也不知道那个世界的裕哥儿,过的怎么样,有舅舅和阮嬷嬷庇护应该不会太差吧。
冬姨娘忙说使不得使不得,只是福哥儿到底没忍住。
那玩偶做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他喜欢极了。
伸了双手就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别人抢走。
“下个月锦衣阁还有一些新鲜玩意送过来,届时一并取了给福哥儿吧。”
徐氏见状也发了话,她从来对事不对人,冬姨娘虽不招她待见,但她也没必要针对福哥儿一个稚子。
冬姨娘连忙跪地谢了恩。
那日罚跪之后她才惊觉,徐氏才是周府的夫人、自己的主母。
日后福哥儿娶媳议亲,靠的是徐氏这个嫡母,如若把徐氏开罪狠了,以后她给福儿随意寻个母老虎或是破落户的,自己哭都没处去。
福哥儿拿了礼物倒有些讷然。
“谢谢母亲,谢、谢,谢谢大姐姐。”
孩子的心最是敏锐。
周幼仪释放出来的善意让习惯和周幼仪争执的福哥儿还有些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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