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恪靠着墙角,低头看着自己的鞋。
就算是临开场十分钟之前告诉他说要爽约,他也能欣然接受,大不了一个人进去看电影就是了。现在这个情况,白白让自己在寒风中晾着,连个消息也不发,实在是……
“会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
夏恪站直了,这个想法让他浑身一激灵。
……
顾长安手握着那把伞,站在人群中央。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有些恍惚。
这个地方她再清楚不过。
哥特风格的落地窗,富丽堂皇的大厅,甚至连原先的玻璃都已经自我修复了。
顾长安手指微微有些抖,她掀开自己的衣领:
述德尔族的字母潇洒地呈现在她的眼前。
——她回到了游戏。
“请称赞我的美貌出现了!”
“快派人支援!一定要抢到第一案的奖励!”
“不管别的,直接上!”
顾长安呆呆地站在原地,这些人的声音叽叽喳喳地拥进她的耳朵,她好像一个成像的影子,在来回被迫放大和缩小,在人们的视线里手足无措。
等死吗?
鼹鼠说最近不要回到游戏,那些人一定会在原地守株待兔。
第一案的奖励只有她拿到了,同时暴露在公众视野当中。
也就是说,他们想要拿到东西,目标一定是自己。
顾长安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可信,试着和那些人谈判:“你们要第一案的奖励,我有,但是我们可不可以做个交易?”
“让我走。”
“哈哈哈哈,小丫头,你说什么疯话呢?除非你死亡,不然物品的所有者是不会转移的。”
“小姑娘,反正是游戏,你就忍忍吧。”
站在前排一个大嗓门的胖男人说:“和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她是述德尔族,述德尔这些垃圾人种,死了也无所谓。”
“什么?她是述德尔族?”
“你才知道?你看她的眉毛,很明显不是我们的族群……”
顾长安握紧了伞:“人生来平等,因为游戏中族群有优劣,就要被区别对待吗?”
“反正是游戏,别说得那么严肃。”
“什么种族不种族,我们才不在乎——我们可以享受到更多的权力,又有什么不妥呢?你既然自己选择了述德尔族,就要接受低等种族的命运。法斯洛的述德尔已经在前几天宣布战败,现在已经是我们阿不若的奴隶了。只要你想,我们可以放你自由身,只要你死一次——很划算吧?”
“……凭什么?”顾长安说,语气语调似乎变了个人,“我说,凭什么?”
“因为你是低等种族。”
“可我不是自愿选择的。”
“那我们就没办法了——这可能就是你的运气不好吧。”
顾长安提着伞直起腰,将伞拦在身前,像手握一把利刃。
围观的人感觉女生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这变化更像是女生本来的样子,好像是面纱被揭开,又如藏在幕布后的那张脸,从幕后到达台前。
“你们以为自己是审判者,不过是可悲的乌合之众。叫的声音响亮,所以让你们有了错觉——自己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说法相同的人越来越多,你们心中的怀疑也越来越少,于是最初的那个荒谬的说法被当成真理,被所有人供奉。”
“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至少在我这里,不可以。”
“不用听她废话,直接上!杀了她!”
顾长安拿着伞,好像武士拿着他的刀。
她感觉很奇怪,该怎么出招,该怎么攻击别人的要害,又如何躲避和抗过别人的刀刃——她都知道,她好像演练过很多次,虽然是第一次拿到这种武器,但是她的身法却熟练得像是从战场上浴血归来。
难道是武侠小说让她有了模仿的对象?
她看着地上倒下一片的人,感觉到兴奋,又有一些害怕。
就好像身体里面住着另一个自己。
有人趁着她愣神的间隙,拿刀刺向她的脖颈。
顾长安身形后仰,差点避闪不及,脖颈上留下一道红痕。
顾长安摸着自己的伤口冷笑:“你们自诩高人一等,只用法术,但是伤人的时候,倒是摒弃了传统啊。”
“别装了,你又感觉不到疼痛!”
她一愣:对啊,这是游戏。
但是这一幕似乎在哪里发生过,真真切切地,在她身上发生过。
在什么时候?又是什么地方呢?
这里,真的是游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