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身为武将,这法度掌握得倒是很熟练,依我看可以调去大理寺做个司刑少卿啊...”席牧淳快把山上的笋都夺完了,开口就给人家降了三个品级,眼看将军又想说话,赶忙拦在前头说道:“将军且看陛下脸上是否有怒意?抑或是对末将所言表达了不满?”
“这...”将军回头偷眼看了一下皇帝,发现这哥们儿正兴致勃勃地看戏,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顿时被噎住说不出话来。
席牧淳瞥了他一眼说道:“陛下还没开金口,你倒先跳出来骂骂咧咧,怎么,你说话比皇上还管用?”
“呀,你不要胡言乱语污蔑本将!”将军一下子就就慌了。
席牧淳摆手打断将军的话,冷冷一笑接着说道:“自古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这民间的规矩怎么就不能拿到朝堂上来说一说?陛下乃是爱民如子的旷世明君,却被你这一番话生生地说成了一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昏君,辱没陛下声名,你又该当何罪?”
“你...你...”将军气得都哆嗦了,半天没说出一句整话。
“沔州边境,金人又在调动兵马意欲南侵你可知道?”席牧淳占压根没打算见好就收,继续咄咄逼人地说道:“末将身为陛下钦封的利州路防御使,后天就将启程赶赴前线。你身为我朝大将,皇皇然端坐在这夜宴之上,不思带兵出征护卫疆土,却鼓动陛下临阵治主将之罪,是何居心?莫不是暗通金国想要动摇我大宋军心?”
“你放屁!这是无端揣测,蓄意污蔑!”大将军被噎得满脸通红,指着席牧淳大骂道:“本将与金国打了二十多年的仗,军功十只手都数不过来,你这黄口小儿竟然构陷本将暗通金国,看本将今天不打死你!”说着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冲上来找席牧淳拼命,被旁边的另一个将军死死地拉住。
“那将军刚才说末将藐视君王,就算不是无端揣测、蓄意污蔑了吗?”席牧淳冷笑一声,瞥了一眼气急败坏的将军,随即转头看向皇帝,挑眉耸了耸肩。
“好了,为了区区一句戏言,竟闹得咆哮大殿,成何体统?”皇帝懒洋洋地冒出来打圆场:“马将军,席牧淳年纪尚轻,行事跳脱孟浪一些是正常的。你为国征战多年,对大宋的忠诚自不必说,一句戏言而已,朕不会当真的。”
马将军在同伴的拉扯劝说之下总算是冷静了下来,转身跪倒在地对皇帝说道:“陛下所言极是,臣一时尚气,大失体统,还请陛下降罪责罚。”
“好了好了,起来吧,我们君臣一起吃顿饭,没必要弄得这么紧张...”皇帝摆手饶过了马将军,指了指站在殿前的席牧淳说道:“今晚召各位爱卿前来,主要就是为了让你们见见他,此人乃是秦相之婿,聪慧勇武,胆识过人。此次金国犯边,朕打算派他率两万人前去抵御。”
皇帝给搭了个台阶,席牧淳赶忙就坡下驴,冲四个将军抱拳拱手,朗声说道:“末将席牧淳,见过各位将军。”
只要你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席牧淳脸皮厚得跟地壳似的,刚才还把人家气得半死,这会儿瞬间变成了人畜无害的萌宝宝。
在座的四位将军尴尬的要死,一个个强行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算是给皇帝面子打了个招呼。
“席牧淳,这四位都是我朝战功显赫的将领...”皇帝指着四人挨个介绍道:“吴璘,检校少师,四州经略使;方世忠,枢密院签事,上护军;李玠,殿前都指挥使,怀化大将军;马步全,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云麾将军。”
各种将军听得席牧淳一脑门子浆糊,反正四人对他也没什么善意,席牧淳干脆也没去记。皇帝见席牧淳站在原地发愣,便对四个将军说道:“众位爱卿都与金国征战多年,深知金军作战之道,今日里便都说一说,让席牧淳有个准备。”
皇帝话音刚落,四个将军中官职最高的吴璘先说话了:“启禀陛下,与金军作战,关键不在于法而在于人,适才一番唇枪舌剑,只能看出席将军有舌灿莲花之能,却不知统兵的本领是不是说话的本领一样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