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亮双手交叠于身前,闭着眼睛沉默了好久,半晌之后终于开口淡淡地说道:“二姑爷,大局为重啊。”
“薛大人此言何意啊?”席沐淳没有丝毫的意外,冷笑着问道。
“下官实在没有胆量判处金人死刑,背上这挑起战争的罪名,还望二姑爷体念下情。”薛亮仍旧面无表情。
席沐淳笑着摇了摇头:“一方刺史,代天巡牧,竟然说出此等话来,真是令人齿冷。”
“下官无能...”薛亮欠身鞠了一躬:“若是二姑爷一意孤行,下官恐怕也无法保障您的安全。”
“你说什么?!”席沐淳身后众人闻言大怒,不约而同地站到席沐淳身后,达木塔指着薛亮的鼻子喝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亏你还好意思说是秦相门生,竟然如此吃里扒外!”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下官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薛亮无奈地摇了摇头,缓慢地背转过身,走向金人身后。
薛亮走开后,格里沁眼中凶光一露,朝席沐淳等人的方向猛然挥手,身后的进金人瞬时反应,齐刷刷地从后腰中掏出短刀,直扑众人而来。
早就知道今日难以善了,席沐淳众人也有所准备,三人如同下山猛虎极速前冲,直接杀入人群之中。金人虽然人多势众,也都会些拳脚,但在这三个高手的联合攻击下还是不够看,三人如同虎入羊群,各自施为,手下无一合之将,很快便将这二十四个金人打得倒地不起。
确认金人没有了还手能力,席沐淳三人将格里沁围拢起来,达木塔咧着嘴笑道:“牛逼哄哄地带来这么多人,就这点儿本事?”
格里沁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站在一旁的薛亮突然提气发声:“临安人氏席沐淳、达木塔、索隆、刘云、僧侣广济意图挑起两国战争,重伤金国客商二十余人,被本官抓住现行,速速将此五人缉拿,如遇反抗,格杀勿论!”
众人闻言惊异地看向薛亮,想不到此人竟无耻到这种程度,达木塔刚要开骂,周边的山坡上旌旗招展,冲杀出几百名兵将,看服色竟然是潭州镇抚司的驻军。
席沐淳看漫山遍野的部队,心中猛地一凉,这次他们太大意了,谁也不曾想到薛亮竟然毫无底线,不顾及自己朝廷命官的身份,也没有感念秦相提携的恩情,为了帮助金人平息事端竟然动用驻军。
“快跑!”席沐淳歇斯底里地冲身后大喊一声,众人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四散奔逃。
来自临安的五个人、宋温、廖远和那四个伙计聚到了一起,看着冲杀过来的军士,一时都没了主意,最终还是久经沙场的索隆率先发话,指着西北方向一处山坳说道:“我们往那个方向杀出去,突破包围后躲进那个山坳里!”
事态紧急,众人也来不及研究方案,拔腿就往西北方冲了过去,席沐淳等三个高手作为箭头,廖远等人断后,直接与驻军短兵相接。军人不同于那些乌合之众,作战经验丰富,配合默契,进退有度,席沐淳三人连续打倒了二十几人仍旧没有冲出包围圈。一番激战下来,三人掌握着分寸,没有伤害军士们的性命,但自己身上却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仍然咬着牙坚持前冲,眼看围拢过来的军士越来越多,三人再也无法留情收手,抢夺军士手中的战刀站住身形。席沐淳朝围拢过来的驻军喊道:“不要再逼我们了,否则真的要伤你们性命了!”
一众军士充耳不闻,包围圈越来越小,几名在前面的军士终于按捺不住,挥舞着战刀冲了上来。席牧淳三人双目血红,大喝一声上前迎战,须臾之间寒芒连闪,接着就是几声惨叫,刚冲上来的军士尽皆被三人砍杀在地。
“你们竟然还敢拒捕杀官?!这是公然反叛!”薛亮的怒吼声再次传来。
席沐淳闻言心中一惊,这才发现薛亮的真正目的,他这是在坐实反叛的证据!
“还不动手,更待何时?!”薛亮再次高喊。
席沐淳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后背一凉,钻心的剧痛随之传来,身边的众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席沐淳缓缓转过头,看到廖远一张狰狞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