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曜点了点头,也不强求,只是自饮自酌。
月色渐渐爬上中天,皎洁的月光如同一层薄纱附在凉亭上,四处景色正好,白墙、灰瓦、绿柳,一切都相得益彰。
元宁大部分时候是在吃菜,只偶尔会抿一小口酒,“听说杨大人现在任职都察院右佥都御史?”
“是呀,这一年来犯了些错误,被贬官了。”杨文曜随意的笑了笑,这笑容中没有怨怼,也没有自嘲。
尽管如此,元宁还是知道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嘉州府那件案子动到了一些人的蛋糕,被打压了。
“怎么样,跟了我这么一个大人后悔吗?”
元宁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被贬了又如何?再升回去不就行了?”
短短一句话,何其嚣张!
杨文曜却哈哈笑了起来,眼前这人还是一个少年呢,虽说这话说的有些狂妄,但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
想当年,他又何尝不是这样一个热血少年呢?
杨文曜冲着元宁遥遥一举杯,“就冲你这句话,我们必须喝一杯!”
接着,两人一边吃,杨文曜一边跟元宁说了一些京城的政治局面。
“京城与别的地方不同,党派之争尤为强烈,我素来不参与党争,但不参与却不代表不需要知道,其中一些党派更是如此,比如说帝党和后党。”
当今皇帝并不是太后所出,说起来,这位帝王的身世还颇有一些忐忑,母妃是江湖侠女,与先帝在民间相遇相知相爱,后被先帝带到宫中,在得知了先帝的真实身份后,却不愿意成为帝王妃。
于是,这位奇女子便在怀着皇子的情况下,寻找机会离开了皇宫,任先帝如何寻找都找不到。
是以,那位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他生于江湖长于江湖,直到十四五岁的时候才被带回了宫中。
这种情况下,若是做一个闲散王爷倒还能安度余生,悠闲过日,但偏偏先帝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在驾崩前将皇位传给了这位才回宫短短几年的皇子。
少年登基,此前又几乎没有学过帝王之术,结果如何可想而知。
比如说,在一年前,杨文曜刚去嘉州府那会儿,整个朝堂的实际主宰者就是以太后为首的孔氏家族,而皇帝不过就是一个被摆在明面上的傀儡。
这话直接说出来多少是有些大不敬,此时杨文曜跟元宁说这些也有些推心置腹的意思,当然更多的也是希望元宁避着点,不要去趟这一摊浑水。
然而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这前面发生的事情,而是这一年里,皇帝不知怎么的,突然起了夺权的心思,而且还真的做到了,如今的朝堂之上皇帝和太后势均力敌。
“我如今跟你说这个,就是为了让你知道,若非特殊情况,千万不要轻易站队。”
元宁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东西递给杨文曜,“杨大人,这是一位朋友给我的东西,你看一下能不能知道这是什么来历?”
杨文曜接过,只见该物在月光下折射出黑金色的光芒,简单的花纹显得大方又不失贵气,中间被花纹拥簇着的是一个行云流水般的“珩”字。
杨文曜瞳孔一震,立马坐了起来,语气认真,“元宁,你这东西是一个朋友给你的?什么样的朋友?”
元宁抿了抿唇,魏珩之前去嘉州府的时候一直喜欢易容,想必应该是不方便让人知道他去过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