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懿又道,“我要是有个孙子,这么大把年纪了连字都认不全,我非要打烂他的屁股不成。”
周懿睁开了眼睛,“话说,你是怎么骗过元老夫人的?她跟我说你读书不太行,但字还是认得全的。”
元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上去有些羞涩的样子,“那是一个误会,但祖母既然这么以为了,我总不好叫她老人家失望。”
周懿挑了挑眉,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口酒,“你读你的,不用管我。”
“哦。”元宁十分淡定地坐了下来,旁若无人地读着书,就仿佛周懿不在这里一般。
倒是周懿有时候听见她读错了,会忍不住跳出来说她读错了。
元宁无奈地抬起头,“先生,你说让我不用管你,但你一直在干扰我读书。”
周懿一抹嘴巴上的酒渍,“你这小孩说得什么话,我不是一直在纠正你吗,读错了还不让人说了。”
元宁翻了个白眼,“您的确一直在告诉我读错了,但您从来不告诉我正确的读音,这种纠错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了,知道错了才有机会改嘛。”
元宁不再说话了,她算是发现了,这老头就是闲的无聊,她不跟老人家计较。
过了许久,周懿突然问道,“我听你祖母说,你不想考科举,为什么?”
元宁动作一顿,祖母把这事告诉了面前这个不修边幅的教书先生,这是为什么?她不认为祖母会闲着没事干拿那天的事到处去说,那么,就是这个先生不简单,并且她祖母想要她跟这个先生产生一点除了普通的先生和学生之外的联系。
元宁再次抬头看上去,却见树上那人依旧瘫在树干上,浑身没有骨头的样子,只是双眼中却好似透出了一种让人看不太懂的神色,整个人的身上也似乎笼罩着一种莫名哀伤孤寂的气息。
元宁有一种感觉,这个问题对面前这个人很重要,她原本又一百种方法可以将这个问题含糊过去,但现在她不想这么做了。
“因为我了解过你们这里的科举制度,我不喜欢这种考察方式,这里的考官更看重的是文章的格式与辞藻,大部分科举的优秀文章其中的思想都差不多,我不想通过通过写这种毫无营养的、千篇一律的文章去做官,当然,我也不太会写这种辞藻华美的文章就是了。”
其实元宁已经说的比较含蓄了,在她看来,这个架空时代的科举制度有点类似与明清的八股取士,思想僵化,依稀透出了这个看似强盛的王朝内部的腐朽。
元宁正说着,突然听见周懿大声地笑了起来,笑得十分畅快,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
过了一会儿,周懿笑够了,才从树上跳了下来,“说得好,你祖母说我们应该会很谈得来,我原本不信,现在信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做我的徒弟?”
元宁手上依旧拿着书,面色不动,“您能教我什么呢?”
周懿在元宁旁边坐了下来,嗤笑道,“你个字都认不全的学生什么不需要教?还是你觉得你有资格对你的先生提什么要求吗?”
说的也对,刚到这个世界的确需要有人教她关于这个世界的一些东西,元宁放下手中的书,看向身边的先生,“您说的不错,那师父,第二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周懿连忙躲开,“别叫得这么快,你是不是不想给拜师礼,故意耍赖!”
“还要给拜师礼吗?那我不拜了。”
“喂,你要不要这么敷衍,我还没说给什么呢。”
“哦,那你说说看。”
“就送老夫一坛酒吧。”
“好,那先生你喜欢喝什么酒呢?”
“醉仙楼的梨花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