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自己也是想说类似的话的，可这会儿被小杨拿这种语气问起来，她莫名觉得心里被刺了下，有些不舒服。

小杨且没发现她的笑容僵硬起来，她八卦心正浓，见程稚心不回还又催问了一句：“是吧？”

程稚心干巴巴的咧了咧嘴：“见了上司总是会紧张的，大家应该都一样吧。”

“你不一样啊。”

这次小杨还没说话，两人头顶突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循声看去就见是端着水杯的周玥。

见程稚心看过来，她却丝毫没有偷听别人谈话的自觉，举举水杯示意道：“刚去泡了杯茶刚好听到你们聊天，不介意吧？”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时候还能说“我很介意请你离开”怎地？小杨已经吐吐舌头回了自己的位子，换了周玥靠在程稚心桌旁笑问：“说真的小程，你跟季总是朋友吧？他怎么还让你在里面办公呢？”

她的语气莫名让人不舒服，尤其那句“朋友”，程稚心莫名觉得她是想说“男女朋友”。

有些事越是遮遮掩掩越是惹人猜疑，既然被周玥问起来了，程稚心索性回了，也顺便绝了其他人那些不知所谓的猜测：“工作需要，要用到季总的电脑，周姐想的话下次跟季总推荐你过去啊？”

程稚心到底不是没脾气的软包子，后半句话听着像是玩笑，其实是在刺她——你大可自己去试试，好过在这儿酸溜溜的造谣。

周玥自然听出了她话中潜藏的讥嘲，她本就不怎么看的惯程稚心，这会儿被个新人怼了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嗨呀，谁知道进季总办公室需要的是哪方面的能力啊，我可不敢肖想。”

先前小杨说话是还注意控制着音量，这会儿周玥却是不在乎了，其他本就支着耳朵听八卦的，这会儿也都光明正大看了过来。

她这句话中的恶意谁都听得出来，偏还觉得不够似的补了一句：“唉，小程你要时刻锻炼着工作能力嘛，既然能在季总身边办公，怎么还往回走呢？”

这话若是一般前辈敲打后辈也没什么，偏她前面那句不怀好意，便带的这句也变了味儿，就差指着程稚心鼻子问她是不是失宠了。

至此，先前的试探结束，秘书室中的气氛开始紧张了起来。

林菁好像终于发现了手底下人不好好工作在搞“内斗”，沉着脸往这边看过来：“聊什么呢，我也听听？”

从小到大但凡上位者说出这几个字，先前不管聊的什么都会暂时休场，这次也不例外，周玥翻了个白眼以做休止符，然后捧着杯子回到了自己位子上。

不过经历这个插曲之后整间办公室中的气氛便一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只要没有人开口看上去就还算平静。

但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而已，起码程稚心自己全身的刺已经竖了起来，对上别人哪怕一个目光都会多加思量。

只是碍于成年人的礼节大家都未戳破，下了班小杨还主动来约程稚心去用餐。

先前因为厌食症的缘故，季宸宁怕她不好好吃东西，故而一直将她拘在身边用餐，至今她还从未跟同事一同去过员工食堂。

虽说方才与周玥的交锋让她颇为警惕，但小杨相对来说就容易接触多了，她也不想全公司的树敌，见小杨只约了她两个人一起便应了下来。

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寸的刚出电梯便撞上了季疏雨！

“哟，我当是谁呢，程大秘书这是总算舍得来公司一趟了呗？”

躲已经晚了，若论这世上谁对她敌意最重，季疏雨自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位。前些天废了好一番功夫找不着人，这下好容易逮着这狐狸精，她一开口便极尽讥讽之能事。

在她看来程稚心不过是一个不知怎么勾搭上她家大哥的低贱佣人，先前她是看在大哥的面子和季家的名声上没戳破这一层，但季宸宁对程稚心无原则的维护和对她的冷厉将她心中的不忿尽数激了出来，她现在已经不怕将程稚心的身份说破。

从前阵子将这女人调进公司费心培养，后又有宋豊“主动”维护她的名誉，大哥明显是要为她的前程打算，她倒要看看，若到时候程稚心名声大臭成了扶不起来的阿斗，她哥到底还会不会对这人如此上心。

基于这样的心理，季疏雨这句话丝毫没压着避着，一时本还不太敢看上司热闹的围观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几个当事人身上。

要不怎么说“惯性效应”，同样都是季家人，但因往日里季疏雨对她磋磨太甚，甚至有几次差点要了她的命，故而季家众人中她反而对这个看起来娇蛮可爱的大小姐惧意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