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凝脂,嘴小巧如花瓣,眉不点自翠,长睫之下一泓秋水,不怒自威,犹带明朗。</p>
见她看过来,那双眼睛微微地弯了一下,露出几分和善:“嬷嬷是在贵寓何处当差呢?”</p>
声音也很好听,年轻轻快,没有一丝噪音。</p>
是个极为出众、很可贵的大女人人,而且很年轻。</p>
曲侯宝家的不自发地下了这个定论,笑容更盛了几分:“回姑娘的话,奴婢帮着老夫人管着内院的琐事。”</p>
也便是说,她是谢候府里首屈一指、很有头脸的办事嬷嬷。</p>
周采元对她的身份还算满意:“你适才说谁要见我来着?”</p>
曲侯宝家的只好再重叠一遍:“是我们老太爷想见姑娘,着老夫人调派奴婢来请。”</p>
周采元想起上次谢大老爷莫明其妙闯进入的事,微浅笑了:“男女有别,虽说贵寓老太爷德高望重,年纪也大了,也还是……”</p>
她存心顿了顿:“我听闻,京中规矩不比我们小地方,女眷只能会见女眷的,鲜有男主人会见女客的,难道是我记错了?”</p>
曲侯宝家的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上次的事,因而干笑着道:“这可不一般,老太爷是尊长,尊长要见小辈,理所该当。”</p>
“是么?”周采元道:“我担忧不是这么一回事呢。”</p>
曲侯宝家的笑道:“姑娘无需忧愁,其实是我家老夫人闻听姑娘爱茶,特意邀您过府品茶。”</p>
如此,便里子面子都有了。</p>
也不必担忧没有根由走这一趟,以后被当成闲话说。</p>
周采元这才放了茶盏,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便跟你走一趟吧。”</p>
曲侯宝家的殷勤跟在一旁,想要巴结。</p>
周采元倒理不理的,并不怎么当回事,更没有想和她交好的意图。</p>
曲侯宝家的受了几回薄待,也便不往上凑了,守纪守己地跟在反面,悄悄的审察周采元的一举一动。</p>
登车之时,只见好些小厮婆子拿着大大小小的礼盒往车上送,曲侯宝家悄悄的撇嘴。</p>
饶你再端着,还不是要趁这机会奉迎府里的人!</p>
想嫁入谢侯府,便有的是打交道的时候!</p>
马车行到街口处,一辆青幄小车停在道旁,李老汉坐在车辕上,微微点头。</p>
周采元让车夫缓行,叫燕易南的车在前领路。</p>
曲侯宝家的在车里看到这一幕,微皱了眉头:“大少爷怎么来了?”</p>
随行的另一个婆子道:“可能是得了风声吧,他倒是护的紧。”</p>
曲侯宝家哼了一声:“饶他通常再是乖张,到了府里也由不得他!说了算的始终还是老太爷!”</p>
上次大老爷的事,老太爷连续隐忍未发。</p>
此次又联合长老们退亲,也要看老太爷是不是能忍!</p>
马车很快到了谢侯府外。</p>
大门和侧门都牢牢闭着,仅有角门开了。</p>
周采元看到李老汉和一个办事神志的人谈判了几句之后,猛地搧了那人一记耳光。</p>
而后,角门闭了,侧门开了。</p>
锦绣很生气:“倘如果不是谢大人随着,他们是不是要我们从角门进?这不是欺压人吗?”</p>
周采元淡淡地道:“可能碰到会比这个更糟糕的事,你们最女人先有想法计划,遇着了,切忌惊悸失措,别给我丢脸。”</p>
在谢候府,碰到什麽样的事,她都不会觉得奇怪。</p>
阿米和锦绣端庄地应了。</p>
马车驶到二门之外,大伙全下车。</p>
曲侯宝家的走上前去施礼道:“请姑娘随老奴来,夫人是等着了。”</p>
周采元看了燕易南一眼。</p>
男女有别,他不会还随着她。</p>
曲侯宝家的淡定地看着,燕易南如果要陪着周采元,便务必去给老夫人请安。</p>
而这么多年,自从他回到澜京,从未给老夫人请过一次安。</p>
这是很的搬弄和慢待。</p>
又因来自宫中的训斥,导致老夫人在族中、京中,总是受到种种坏话困扰,名声很受影响,通常容易不出门。</p>
她且看,今日燕易南到底低不低这个头。</p>
却听燕易南交托苍松:“去参见老太爷,便说,我与嘉宾一起在二门处候着了。”</p>
现场奉养的谢家下人全怔住,这是直接绕开老夫人,直接参见老太爷?</p>
这真是太过藐视老夫人了啊!</p>
按理说,是老夫人派人去请的周采元。</p>
于情于理,哪怕便是装面子,周采元也该给老夫人打个招呼,拜见一下才是。</p>
因而全看向周采元和曲侯宝家的。</p>
周采元清静地站着,仰头看着精致高耸的垂花门,淡淡地道:“世代繁华。”</p>
便和一点不晓得这其中的官司似的。</p>
曲侯宝家的微微一笑,上前疏解这垂花门的来源。</p>
“还是立朝那一年,太祖爷下旨敕造神宁侯府时建成的,这上头的斑纹,还是谢氏先祖,第一任神官大人亲手绘制的呢。听说,绘的是仙境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