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莫鱼只觉得眼前好像是一条赤练蛇在跟他慢慢靠近,仿佛求生一样地猛然起身,“这不行!”
红叶猛然拍手仰头大笑,“我就猜你是个雏,哈哈哈哈!”
张莫鱼脸上涨得通红,“你这个人……玩笑不是这样开的!”
随后他又支支吾吾地说,“难道这些簪子……都是这样……来的吗?”
红叶先疑惑得看了一眼簪盒又看了看披头散发的张莫鱼,这才恍然大悟,又忍不住笑起来,足足笑了好一会才收住。
“我知道你意思了,可你也要想想,这里的簪子少说也有百来根,而且每根都价值非凡,能戴得起的人非富即贵,我要真的是一根簪子一个男人,这整个新罗的贵人都不一定够,我肯定也早就名声在外了。而且我这样的长相和身份,有几个新罗男人有这个贼心贼胆?”
张莫鱼仔细想想,这话确实有理有据,这才放下心来。但想起她那过份的玩笑,就莫名一种气恼。
他转而低声道,“姜姑娘……女孩子这样很容易被人说是放荡……”
红叶忽然脸色一变,声音直接抬高了八度,“放荡?谁敢这么说我?我割了他的舌头!”
“怎么?就许男人调戏女人,不许女人调戏男人?天下岂有这样的道理?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天王老子都管不着我!”
张莫鱼被她这份霸气的神态所折服,但还是小声叹息,“可别人调戏你欺负你,你打不过,然后来调戏我欺负我。这不是抽刀挥向更弱者吗?”
红叶刚刚还在生气,被这话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哈你怎么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诶……我还以为你会很喜欢呢,能被我调戏,那可是多少人做梦都求不来的,你可真是不识抬举。”
张莫鱼喘了一口气,“我人傻福薄,着实消瘦不起,还请姑娘多担待。”
红叶自己起身去里面拿了一把梳子走出来,跟张莫鱼招手,“不跟你闹了,你过来,我给你梳头。”
张莫鱼看到那红色衣袖里伸出的纤长白皙的那只手,只觉得受到了某种磁性的召唤一眼,像只温顺的小狗一样,被她召唤到软塌坐好,然后乖巧的享受她仿佛有魔力的手法,张莫鱼只觉得自己又变成被摸头的哈士奇,舒服到不行。
“你梳头的本事真棒。”张莫鱼衷心夸赞道。
红叶给他仔细地挽头发,说道,“这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天天自己梳头,都能梳好的。”
此时刚刚那位绿衣丫鬟进门,看到二人梳头之景,仿佛看到了人间最不可思议之事情,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刚刚还文雅有礼,进退有度,此刻却像一只呆鸟一样钉在了门口。
红叶看到此景,皱眉道,“愣着干嘛?”
绿衣丫鬟这才醒过来,但说话却依然战战兢兢,“主人……今日沏……什么茶?”
红叶像是很不耐烦,“这种事还要问我?”
绿衣丫鬟连忙跪在门口,“今日天气不错,奴婢拿七小盏和刚出的春茶来可好?”
红叶用鼻子嗯了一下,那丫鬟终于如释重负,赶紧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红叶拍了下张莫鱼肩膀,“好啦!”
张莫鱼一摸,发髻果然油光水滑,头冠上也插好了早上戴的那只紫檀木簪子。
张莫鱼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你今天也帮我梳头,我今天早上起来就洗个头了,我都两天没洗头了。”
红叶把梳子放桌上一放,微微一笑,“没关系,那我等会好好洗个手就行了。”
张莫鱼紧张道,“我头真的臭了?”
红叶笑道,“大秦人不洗头才会臭,你一点都不臭。”
张莫鱼又摸头,“你自己也是大秦人,怎么老把大秦人说得臭臭的。”
红叶歪头道,“因为臭就是臭,你不知道,在大秦,一到夏天那些男人身上都散着一股狐臭,老远我闻着味就知道来得是谁是谁,把我熏得一天要晕好几回。还是新罗好,空气都是清新的。”
张莫鱼扶着额头,“难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来新罗?”
红叶认真点头,“是啊,我这人天生鼻子灵,那日子可真的受不了。”
张莫鱼无奈道,“诶……那你以后岂不是要找新罗男人?但大秦人和新罗人又不能通婚,你怎么办?”
红叶声音充满了傲气,“谁说我一定要嫁人的?依我看,这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有此等殊荣。”
张莫鱼惊奇道,“那你觉得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你?”
红叶思忖片刻,认真答道,“一要聪明能干让我拜服,二要英俊漂亮让我喜欢,三要性子可爱让我怜惜,四要秉性温良能敬重我。最好家世再显赫些,别让我总矮看他一头。”
张莫鱼深吸一口气,“你这要求太高了吧,我认识的人里恐怕也只有龙四能勉强达标。”
红叶看向张莫鱼,“哦?是不是就是你昨天说得那个很俊的朋友,让你妹妹日思夜想的那个?”
张莫鱼点头,“是啊,居山野龙氏的四少爷,那真是又高又俊,人品也好。”
红叶摇头,嘴角泛出一丝轻蔑地微笑,“原来你说的是他啊,这人我见过,长相还算不错,但是别的几样真是乏味至极。你妹妹啊……见识还是少了点。”
张莫鱼眉毛皱成了两座小山,“你怎么跟我家老爷子说得一模一样?”
绿衣丫鬟拿来了茶具和茶壶,红叶轻挽了起袖子,均匀地倒上热水,预热茶具,动作干练又优雅,一面洒脱地微笑,“说明什么?说明英雄所见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