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对风之国人没有下命令的权利,其次,风之国人也没兴趣进攻你们大可国。”明仁一本正经地答道。
“就是你们想进攻,进攻的也不是大可国了,”翁白道,“风之国光幕另一边,已经被亡苦国占领了。”
“说到这个,我也有一事想问你。”明仁道,“翁家军现在既不去追击天之国人,也不去平叛,连背盟攻击你们的雨雪两国都不管了,这是为何?”
“父亲重伤,翁家军不宜远出。”
“我看翁军主已经能活动了,”明仁道,“何况,那些势力,你领一千翁家军,再配合大可国的军队,足够一一击破了。”
“大可国是有皇帝的,新皇登基,父亲重病,没有去朝贺,新皇也没有给我们下任何命令,翁家军不能动。”
“即使是为了打败敌人?”
“特别是为了打败敌人。”
明仁静静地想着翁白的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想明白了,他叹了一口气,好像把他身体的一部分都叹出去了,“我现在觉得,风之国人那么懒散,也不全是坏事,至少我们过得没有这么复杂。”
“你说得不错,”翁白看着月亮,月亮的光华好像突然盛了一下,“但是,必要的复杂,也是一个社会能够存活下去的条件。恕我直言,如果风之国没有你这样的人,恐怕很难熬过接下来的乱世。”
明仁没有说话。他从小就觉得,自己和其他风之国人不太一样,身体,想法(也许这个更重要)都不同,和伙伴们在一起,他总是最有……“责任感”的那个,这使他无形地积累了些人望,但也使他有着许多风之国人感觉不到的负担。与其说翁白刚才说的话击中了他,不如说这段日子的经历令他感触颇多,不管大可国这里的形势如何演变,高国郡那道通向风之国的巨大光幕都像是一个邀请。最终的胜利者必然不会忽略它。
翁白也有心事。
他刚才虽然对明仁说得那么笃定,但是父亲最近的举动确实令他有些不解,以往遇到危机,父亲并不会等待皇帝的命令,皇帝也从来没有因此责怪过他,反而每次都大为嘉赏。难道父亲这次伤得比看上去更重?还是他有了什么心思?
令翁白最为担心的是,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父亲似乎一度泄了心劲儿,好像面临着一个不可能的挑战,虽然他很快就失去了那种感觉,但那短短的刹那对翁白造成的震撼却无以复加。在翁白心中,在所有大可国人心中,翁守仁都是个无往不克的战神,即使是天之国的千甲长到来,也没有动摇任何人的信心,正如翁守仁那正被飞速建造着的生祠一样,他已经是一个标志了。
翁守仁会失去信心?哪怕是一刹那?
那天晚上,魔瓶到底对父亲说了什么?
月辉一闪,望舒仙子出现在了浩荡山顶。这次,她没有乘御那八部天龙拉的月桂车,除了在一旁练功的孔峰,没有惊动其他人。
“你来了。”明仁微笑着迎了上去,翁白识趣地起身,拉着想看热闹的孔峰离开了。
“你没有返回风之国,很好,你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望舒道。
“我这个决定并不难做。”明仁道,望舒会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