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被灯船和飘在水中的荷花灯照了个彻亮,一行花船漂了过来,南封十三艳坐在船头,穿上自己最好的妆容,接受沿河游客投掷的鲜花,以获得鲜花最多者为灯节花魁,十三艳中有八人都来自欣悦楼。
鲜花似天花乱坠,朝花船纷纷飘去,虽然大多数都落到了河中,但依然把花船铺满了。
随身丫头们忙着把船上的鲜花收在一处,按照规矩,落入水中的鲜花就不作数了,但总有几个机灵的丫头,以为没人注意,偷偷地从水中捞上一把。
小白看得兴起,也用力投了一下,这才想起那是吃了一半的糖葫芦。
糖葫芦不偏不倚地砸到了排在第三位的那个艳女头上,把她的一根玉钗砸落河中,发髻也随之散乱了,那艳女脸色大变,她的丫头立刻指着桥头大骂起来,小白一矮身,躲在桥栏下,偷偷地过了河。
河边满是卖花的,其中一个小贩儿周围搅了几层人,排在外面的人不明内情,垫着脚、勾着头朝里看。
小白个头高,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人,看到了那朵奇异的月季花。
卖花大娘得意洋洋地把那花儿放在最中间,它是一朵红月季,颜色并不出奇,但层层叠叠,花瓣数量竟然比寻常的红月季多出了两三倍,由此显得蔚为壮观,卓尔不群。
“两钱银子,只此一朵,”卖花大娘容光焕发,笑容满面,“不瞒各位客官,我今天中午才突然看到这朵奇花,种花三十年了,第一次见开得这么茂的月季,拿这个送给你家娘子,保管她乐开花!”
可惜,再好的花儿,两钱的价格也太过了。
灯节时,花朵的价格本来已经涨了五六倍,但一钱银子也足够买上十朵了,两钱银子买一朵过不多久就谢的花,这种浪漫太贵了些。
更何况,南封府对面就是平民区,这里汇聚最多的还是普通百姓,百姓的浪漫是受限于钱袋的厚度的。
“我要!”小白大喊一声,这使得他获得了特权,人群自动分开一条缝,让他挤了进去,小白抛下了银子,拿着花儿就走。
围观者议论纷纷,纷纷猜测这是哪家的公子,有见识多的,认出了翁小白,说出来,大家都是一阵唏嘘感叹。
小白捧着花儿,想到一会儿盛颜看到这朵奇葩的样子,不由得一阵高兴。
盛颜可是大可国第一美人,至少小白是这么认为的。
她也许没有韵姑娘那种阅尽男人和世事的风情,但她单纯,却又不天真——作为一名七星社的三星杀手,不可能天真——盛颜的美是那种冷中带热的美,是那种似乎拒人千里之外,但随时会有几句凡间之语、贴己之话的美。
当然,只有对朋友,她才会如此。
小白正是她的朋友,至少小白是这么认为的。
和大多数女子一样,盛颜也爱花,也只有这样奇异的花,才配得上那样优异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