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惊澜也没纠正柳长谦意志的说法，而只是不咸不淡的回答道：“简单来说就是操纵生命能量的力量。”

“操纵？是类似于奴道的能力？”柳长谦意志为流千丝排除过柳惊澜扎在他体内的小傀儡针，他一直觉得柳惊澜的力量更加偏向于智道，结果实际上是奴道吗？

“操纵只是属于能力应用的一种基础，就像是蛊师操控蛊虫一样。”蛊师用蛊炼蛊和养蛊，在柳惊澜看来就和念能力者使用念能力、开发念能力和平日里修行一般。

“你已经问了我两个问题，该我问你了，首先，有关你儿子柳清欢，你说他能够凭空变出东西，具体是什么情况？”

柳长谦意志陷入了沉思，倒不是因为回答不出柳惊澜的问题，而是他在思考柳惊澜说的话，难道他所说的念能力，实际上和蛊虫类似？

“虽然他隐藏的很好，但我好歹是个蛊师，他那点儿小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我的眼睛。”提起这个，柳长谦意志不禁叹了口气，所以说他那个儿子是个傻白甜了，当着他的面，从自己空无一物的口袋里掏出东西，还说那东西能够疗伤，他都不忍心戳穿那小子。

柳惊澜沉默着，半晌，他才面色古怪的从自己的存储蛊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他给你的，难道是这个？”

柳惊澜拿出来的当然不可能是什么灵丹妙药，他空有一身炼丹的本事，奈何现实不允许他炼丹，所以他也只能是利用现有的东西，简单制作出一些金疮药之类的，不过这玩意儿是他以前制作的，现在有了治疗蛊，这东西基本上是没什么作用了。

主动打开瓶塞，柳惊澜将瓷瓶内的东西让柳长谦意志看了看。

但柳长谦意志却是摇头：“他给我的不是粉末状的，而是药丸。”

听到这话，柳惊澜脸上的表情更加古怪了，药丸他也不是搓不出来，但这个世界中的蛊材和以前他所认知的药材还有一定区别，得经过长时间研究试验才能保证药性，而且听柳长谦的说法，那丹药，是柳清欢凭空变出来的。

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自然不可能是蛊师，蛊虫作用可以排除，那么是随身空间吗？

“除了药丸，他还拿出过一种黄色的纸。”柳长谦意志很快又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黄色的纸，莫非是……符？

柳惊澜瞬间呼吸一滞，本想进一步确认，可他又有些犹豫，他所在的上个世界可是不存在有符箓这种东西的，真弄出来，还真不好解释来源。

“除此以外，他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丹药、符箓都有，难不成那个柳清欢身上还有‘法器法宝’？柳惊澜不由心中一紧，那是不是说明，这个世界可以修行？

柳长谦也没纠结这是第几个问题这种小事，反正他儿子的事儿并不算什么秘密，说给柳惊澜说对他而言根本就是不痛不痒，并不损失什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固定的一个时间段中，他会消失一阵，大约两柱香到三炷香时间不等。”柳长谦意志开始回忆，这么一想，他发觉自己那儿子身上秘密还挺多，只是他有些习以为常，并没有将其当回事罢了。

“是凭空消失吗？”柳惊澜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柳长谦意志没有否认，却也没肯定，只是说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大概吧。”

随即，柳长谦意志再次进行了提问：“你口中的生命能量，到底是什么？真元吗？”

“当然不是真元，而是维持人体生命活动所需要的一种气，代表活着的生机，也就是生气。”柳惊澜抬起右手，将自己的转念蛊调了出来，线虫模样蛊虫很快出现在他的手背上。“这是我的本命蛊，可以将自身体内散发的气留存下来，而修行念能力最为基础的，就是将身上不断散发的气留存下来用以攻击或防御。”

“这只蛊从哪来的？”柳长谦意志的脸色变得莫名凝重起来。

“你说呢？”柳惊澜反问，这个问题不难猜出来。

“那楚青知道吗？”柳长谦意志心中一阵骇然，他竟然依靠原来世界的特殊力量生生炼制出了新的蛊虫……何等的天才啊！

柳惊澜没有回答柳长谦意志这个问题，楚青知道这些蛊虫是他炼制的而非他口中那个莫须有传承中得来的这件事吗？

说实话，柳惊澜不清楚，显然楚青是早知道了他身上有古怪，应当怀疑过他是天外之魔，说不定也猜到那些话不过是在说谎，可他并没有主动戳破这点，倒是让柳惊澜有种怪异的感觉。

难道真如柳长谦说的，楚青是谋求甚大？

真要这样，那他是应当早早做好心理准备。

“那我换一个问题，你身上的蛊虫有多少是自己根据那种特殊能力炼制的？它们又有些什么作用？说话！”

有关柳惊澜身上的蛊，柳长谦意志一开始并没有多大兴趣，所以并没有细细探查过。

“……”柳惊澜皱了皱眉，柳长谦意志的态度让他没由来有些反感。

柳长谦意志也发觉自己太过急迫，轻咳了一声：“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好奇你炼蛊的进度。”

目前，柳惊澜是三转中阶修为，但他也才十六岁，成为蛊师一年时间，显然那些蛊虫是他成为蛊师之后才有的。

“如果你是想要蛊方，那我可以全部给你，但我也有条件。”不过些许蛊方，若能因此打发柳长谦，那倒也算是他赚了。“就当没见过我，不要过多纠缠我，可还行？”

柳长谦意志却是没说话，而是死死盯着柳惊澜，许久。

“你若想深入的了解念能力，我亦可以告诉你，包括修行的方法，念的基础，念的应用以及具体能力开发……”柳惊澜以为是筹码不够大，所以加大的筹码。

“你害怕我？”柳长谦意志突然说道。

“……”柳惊澜被噎了一下，他确实挺害怕柳长谦的，他觉得这人就是个神经病，跟他待久了他迟早会弄死他，毫无理由的那种。

“相较于楚青，你更害怕我，因为我那时候险些杀了你，对吗？”柳长谦意志不由往柳惊澜跟前凑了凑。

柳惊澜则冷哼，心中警铃大作，暗暗开始调动念能力：“明知故问。”

“你知道我那时候为什么会对你动手吗？”柳长谦意志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也不等柳惊澜开口，他就自顾自说道：“因为我想借此挑衅楚青，让他主动对我出手，那我就能够借由此事，顺手灭掉九雀门复仇。”

“但你最后改主意了，因为我的那声‘爹爹’，我原本以为你是看在我爹的份上饶了我，直至现在才反应过来，你只是在我身上看到了你儿子柳清欢的影子。”柳惊澜也是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出错牌了，真是有点糗大发。

“不错，所以，小侄儿能理解和原谅我吗？”柳长谦意志微笑着，明明显得那般和善，柳惊澜却在他口中听出了暗中威胁的含义。

“我有选择的权利？而且这种事并不重要，我提出的那个条件你可以考虑一下，如若你还想着对我进行搜魂……”柳惊澜快速将别在腿上的短剑拔了出来架在自己脖子上。“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并不惧怕第二次死亡，流星街不出产会跪地求饶的孬种，所以，不要逼我。”

“哦？”柳长谦意志瞬间露出一个看好戏的表情：“光说不练假把式，动手啊。”

随着柳长谦意志的话音刚落，柳惊澜立刻将手中的短剑往里送了送，冰冷的剑刃切割在脖颈的皮肤之上，鲜血很快顺着剑刃滴落在衣服上。

“你们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我可是见识过的……”见柳惊澜真敢自残，柳长谦终于色变，慌忙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把刀放下！”

这时候，柳长谦意志对天外之魔的了解才从自家亲儿子柳清欢给他的那种单一印象中解脱出来，他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那个傻儿子，而是柳惊澜，他们二人，真的是完全不一样。

“听说有种魂道消耗蛊叫做魂爆蛊。”柳惊澜板着脸，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这种蛊对别人使用能够使其魂魄产生爆炸，你说，它能够对自己使用吗？”

柳长谦意志沉默着，毫无疑问，答案是能。

“你觉得是你的搜魂手段来的快还是我一个念头催动蛊虫来的快？”从佟思九那里购买的蛊虫中就包含有一只魂爆蛊，真要到了死亡的地步，他绝不会便宜任何人。

“你先把刀放下。”柳长谦意志无奈，他又不是真的想逼死柳惊澜，这好歹是他亲侄子。

“不要试图回到我脑海当中，大不了同归于尽，我不想死，但也绝不畏惧死亡。”柳惊澜知道，真落到柳长谦手中，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我不过是一段意志，而你却是活生生的人，和我同归于尽，不亏吗？”柳长谦意志并不怀疑柳惊澜是在说谎，他表现出来的决然不是作假。“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原本就不奢求拥有什么东西。”柳惊澜嗤笑，这无尽的生命中，他曾拥有过一切，可有什么用呢？“这世界不爱我，我又何必爱它？”

狗天道真安排蛊仙来搞他，柳惊澜已经不想和它客气什么了。

“本来我的降生就不被这世界所接受，走到如今这地步，也只能说是在意料之中。”柳惊澜冷笑着，大不了就和柳长谦意志拼了，他也不想受他这鸟气。

柳长谦意志却是没往那方面想，只是觉得柳惊澜是在控诉他三弟没有接受他，一时间，他竟觉得柳惊澜有点儿可怜。

“我也不是在逼你什么，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楚青是个很不靠谱的人，你跟着他会吃大亏的。”他本来不想管他们师徒的事儿的，可……唉，难办啊，感觉越来越抽不开身了。

“那您是觉得您很靠谱吗大伯？”柳惊澜都不想吐槽什么了，这人连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

“总之你先把刀放下，其他事儿我们待会再说。”柳惊澜这一声大伯可是把柳长谦意志给叫舒服了。

“我说的那个条件你最好是考虑一下，不然最后人财两空，什么也捞不着，你也不会高兴不是吗？”柳惊澜并没有因为他这么一句话而选择把短剑放下，真放了岂不是戏都白演了？

虽然他在这逼迫一段意志看起来傻不拉几的，柳长谦会不会守约根本就是未知，但至少，他要先把这段意志给稳住。

“行行行，都依你，都依你。”柳长谦意志摆了摆手，柳惊澜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若再不松口，估摸着他真能一刀子划下去。

听到这个回答，柳惊澜终于松了口气，可算是应付过去了，这家伙和楚青不同，软的不吃，就喜欢吃硬的。

很快将短剑收起，使用治疗蛊将伤口治愈，柳惊澜还没将脖子上的血擦干净，柳长谦意志便开口催促：“小侄儿，先将你身上蛊拿出来让我看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