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念真心中先是一喜,又有些担忧,她想不明白皇上为何对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如此关心?甚至这种关心已经超过了父亲对儿子的关心。
何况以她的身份,真生下儿子,也未必会成为太子,皇上关心她的肚子,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这是第一个孩子?
可章念真的压力也很大,杜乐生一心想要她肚子里这个是皇子,可万一是公主呢?
章念真怯生生地问:“皇上,若是公主,皇上就不喜欢了吗?”
杜乐生脸上一僵,瞬间笼罩上一层寒意,却坚定地道:“一定是皇儿,一定是!”
杜乐生一向是不甚与人亲近,哪怕是整个皇宫传闻中最被宠信的真贵人也从没感受过皇上的体贴,章念真是怕杜乐生的,见杜乐生寒了脸,哪敢再说若是公主的话,她甚至担心,万一真生个公主,皇上会不会掐死她。
杜乐生从谨淑宫出来时,月正当空,半个月亮在天空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杜乐生从车辇里伸出头仰望着夜空,不知自己从什么时候染上了爱看月亮的毛病,看着看着心底更添惆怅。
他多想自己的儿子是从她的肚子里生出来,可终究不忍她孤苦大半生啊。
回到寝宫,忍了一路却再也忍不住,杜乐生用帕子捂着嘴闷闷地咳,咳到最后胸口里像要炸开似的疼,帕子拿下来,上面一团刺目的暗色的血块。
杜乐生将染血的帕子扔进旁边的火盆里,帕子很快被火引燃,空气中都是烧糊的味道。杜乐生默默地躺在床上,数着自己还能剩下的日子,脑子转得飞快,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可惜时间不够了。
好在云珞明白了他的用意,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能赶来了吧?有他在,他去也能去得安心了。
好想再见见她啊,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云珞接到工部郑浩大郑大人卧病的消息后便心急如焚,隔日便将封地上一应事务交给百里杨后带着吕百草进京,日夜兼程,用了九天赶到京城。
白天吕百草去了郑府,给郑浩大看了病又开了药,夜里便被云珞悄悄带进了皇宫,吕百草想要抱怨一下他好歹也是个神医,怎么就扮成云珞的随从了?
可瞧着云珞一脸沉色,吕百草便把话都咽了回去,若不是宫里有人病了,云珞也不会带他进宫,而那郑浩大明显没什么病却要装病,那么显然他真正要看的病人在宫里,做得隐隐藏藏的,没准病的就是皇上。
果然,云珞和吕百草进宫后见到皇上时,虽然皇上神色瞧着甚是精神,吕百草还是一眼就看出他内里已经都亏了,他是神医,可他不是神仙啊。
给皇上诊了脉后,吕百草几次欲言又止,见云珞没问到底是什么病,想必他心里也是清楚,云珞道:“尽力而为。”
吕百草点头,杜乐生却笑道:“早就听闻吕神医大名,想不到今生有幸能得神医医治。”
吕百草苦笑,“草民倒是宁愿皇上没有这个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