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很快堆起了碗,魏伯仁见此情形非常吃惊。
大家吃完,魏伯仁说:“常冬生,结帐。”
常冬生应声开始摸口袋,摸来摸去没有银子。
魏伯仁问:“怎么了?”
常冬生不好意思,翻开身上的衣袋:“老爷,我们没有银子了。”
“常冬生,你好好摸摸,怎么会没有银子啊?”魏伯仁有些急了。
小铁脚也摸了个遍,也没有找出银子,只有几文铜钱。常冬生更是一脸愁苦:“大人,我们的银子全部捐了。”
魏伯仁惊叫:“全部捐了?你为何不留几个银子?”
“老爷,您这能怪我吗?您捐银子的时候也没有跟我商量不是,难道您还不知道自己的家底?名义上您是钦差,好听的只是名气,其实口袋里空无分文。”常冬生转头差役,“二位兄弟,你们有没有银子?先借给我,明天我家老爷从衙门赊了帐,就有银子还你们。”
两个差役连连摆手说没有,这些差役出门从不带银子在身上,还不是走到哪吃到哪,如今一个堂堂的四品大员,连吃个豆腐脑也没钱,说出来人家还真的不信。
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魏伯仁感到一筹莫展,边走到小二跟前说问:“小二,今日我们吃的豆腐脑一共多少钱?”
“一百文。”
常冬生听言跳起来:“什么?吃这几碗豆腐脑还要一百文?一百文可以买五十个烧饼了,你是黑店吧,想抢钱啊,我们可是官府的人。”
店小二也不甘示弱:“客官,如今是什么日子啊?寿阳遭遇大灾,这上好的黄豆从今日起就进不来了,能吃上寿阳盘龙山豆腐那就不错了,下回你来怕是有价也没货呢。我也不跟你罗嗦了,不管你们是不是官府的,吃饭给钱,天经地义,给钱吧。”
常冬生头非常恼火,头一扭:“没有。”
店小二火了:“好啊,你们原来是想吃霸王餐啊?不要以为你们有几个人,我们村上光小伙子就有一百多人,信不信把他们叫来,把你们扔进河里去?”
两名衙役也不肯示弱:“哎,小二,你别乱说啊,我们像是白吃食的吗,?我们可真是衙门的官差。看到吗?这就是江南省副使道魏大人,难道大人也会吃饭不给钱?”
店小二死活不信:“你们蒙谁?当官的那会没有钱?吃碗豆腐也不给钱,真是笑话。小的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小的只认一个理,吃饭给钱,给吧。”
常冬生等人知道理亏,顿时哑口无言。魏伯仁非常尬尴,只好满脸堆笑,无奈地恳求道:“小哥,这么着行吧,豆腐钱先欠着,明儿我让人一早送来,绝不食言,我可立字据与你。”
小二上下打量魏伯仁:“不行,这年头骗子太多,小的不敢相信。”
小铁脚差点冲上前去动手:“什么,你说我们是骗子?”
“这么着吧,老爷平日里喜欢笔墨绘画,今日替你们店写几个字,抵去饭钱如何?不瞒小哥,我这字你拿到城里保管是豆腐脑的几倍价格。”
“别说了,字有何用,又不能当饭吃,我要钱。”
常冬生和小铁脚更加恼火,要冲上前打他,魏伯仁将他们拦住,随后就指指衣服,对小二说:“小哥,字不能当饭吃,可衣服能穿是不?这件衣服你留下,明儿我让他来取,行不行。这可是杭州正宗绸缎,苏绣的做工,说不上是上品,也能值几个钱,起码五、六两银子,你就行个方便。”
小二看看衣服,确实是好衣物,再看看几个人确实像官府的人,就点点头:“好吧,就信你们一回。”
“不行,老爷,您只有这一身好衣服了,可不能抵押在这啊。”
常冬生有些不舍,因为他知道,老爷的衣服是他做生意的哥送的,也是他最好的衣服了。
魏伯仁没说话,将衣服脱下,心想,身上已经没有银子,还是早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