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翻酱料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松柳的举止太有意思,被碧荷当笑话似的讲给了姜萱听。</p>
“松柳还是有点憨气。”</p>
姜萱想了想,点头。“确实。”</p>
也难怪松柳能和吕嬷嬷玩到一处去,这俩人从性情上还是有些相似的。都像个孩子似的,透着股讨喜的憨气。</p>
也是这两个傻子,最后为了自己,赔了性命。</p>
姜萱放下手中制香的书,趿拉着鞋子走到窗边。</p>
雨势很大,看起来一时半会是不会停。</p>
雨点打在叶片,落在那盆精心修剪后的盆景上,倒是有几分意境。</p>
目光四顾都是湿漉漉的,倒是和此前干枯的景象不同。</p>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雨线。</p>
太久没下雨,她都快忘记下雨的感觉是怎样的了。</p>
晚膳吃的是鱼头煲。</p>
松柳还真有点本领,顶着这么大的雨,当真让她找到了一条胡姑姑说的大鱼。</p>
鱼头放在一个砂锅里,与豆腐同煮,又放了些春季存的野菜干,滋味清新无穷。</p>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p>
建康的冬季是很冷的,湿冷的,那种浸入骨头缝里的寒意,简直是要让一个畏寒的人生不如死。</p>
姜萱抚了抚膝盖,只觉得这里隐隐泛着股疼。</p>
细究后,又消失的无影踪。</p>
许是憋了一个春季,加一个夏天,这雨像是没个尽头,淅淅沥沥好几日都不见停歇。</p>
到处都是湿漉漉,屋檐瓦片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响,也不见停歇。又湿,又冷,还吵闹。</p>
温暖的屋子里,炉火烧得很旺,连带着上面的药罐子也泛着咕嘟咕嘟的响声。</p>
苦涩的草药蔓延,姜萱便躺在架子床上,无神的看着帐顶。</p>
她一年到头都断不了汤药,也难怪那边要盼望着早夭。</p>
从她三岁没了母亲,到如今的一十五岁,也过去了十余年。她撑着这具病弱的身体,磕磕绊绊的硬是挺了过来。</p>
他们巴不得她快些死,好享用她留下的金银。</p>
可她不,她就要活着,好好气一气他们。</p>
姜萱翻了个身,觉得这雨声搅的人不得安宁,烦的不行。</p>
她倒是喜欢雪落的声音,只是建康的雪很脆,很细。自她有记忆起,能在地上堆积一层的学拢共也没下个几次。</p>
倒是梦里,姜萱曾在上京见到过一场大的惊人的雪。</p>
雪很美,可那一年因为暴雨压垮了不少房屋,导致许多百姓失去家园,亦有不少人在雪夜冻死。</p>
她看到的是美的,诗人看到的是诗情画意,而普通老百姓看到的尽是生活的苦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