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殇,你父身为南乾国掌令,号令百官,与先帝一字并肩。你作为秦家唯一的男脉,自有纨绔的资本。”
“右丞孙女,大司马的小女儿,这些事情,你大娘、二娘,你母亲,还有你的姐姐们,可有怪责过你?”
“因为这些小事只是他们找秦家麻烦的由头,归根结底还是皇位之争,而为父支持的太子过于软弱,手握先机还失败了而已。”
“这些都是过去了,秦家风光数十年,一朝被灭,是命数使然,你今后无需纠结,无需想着就报仇。”
“为父身上珍藏的这片撒鲁族金页,是七页之一,撒鲁族至宝。”
“山洞尽头你潜入暗河,顺着水流憋气一刻钟,水压劇松时不可露出水面,暗河出口处系着一艘潜行暗舟,你乘舟顺流一百二十里再出来。”
“河边旭杨村,你找陈自欢伯伯,他会一路护送你到撒鲁族。撒鲁族是百工之祖,你去好好学一门技艺傍身,今后能给秦家留下香火就好。报仇的事就不要去多想,事到如今,为父只想你能平安就好。”
山洞里,七十岁老父遍体鳞伤、浑身浴血的惨像总是盘旋脑海,他最后说的话不时重复浮现。期间脑海里不停穿插着纷乱的场景:突然的变故,亲人的惨死,无尽杀戮中的拼死逃亡……!
最后的那个山洞里,老父埋下了身上剩下的所有紫雷炸药,誓要和追兵同归于尽。那个场景总是模糊不清,因为在爆炸之前,老父执意将秦殇送进了暗河。
墙面参差不齐的石室,长宽都是十二步的长度,锥形的穹顶却是高不可及,只能遥见远处的一线天光。
七天,秦殇粒米未进,只实在撑不住时才用手掌从潮湿的石壁上汲些水分解渴。
这是秦殇自己向撒鲁族大长老要求的,他将这肉体的折磨、精神的煎熬看做告别纨绔的一个仪式。
这也符合注重仪式、守旧的秦家的家训,而且,不到十六岁的年纪,胖成一百六十斤的身体,确实需要这般的煎熬一番了。
直到这天,石室唯一的门开了。
无比虚弱的秦殇咬牙站直身子,迎向开门的撒鲁族人。自己要求的磨练,到最后却虚弱倒下,那实在是不该,也着实丢秦家的脸。
尽管秦家已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秦殇,你想好了吗?”
“大长老,我要做暗影刺客!另外,我还有一个小小要求,不知能不能说?”
七天的时间,除了尽力抵御饥饿感觉,胡乱回想之外,亦够秦殇为自己的未来想个清楚了。
不过,撒鲁族一是一、二是二,额外的要求真只是好奇问问而已,秦殇已做好直接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秦殇,说说看。”
“大长老,我想见识见识贵族的金页禅像。”
大长老夜行天稍一沉吟,“可以,我叫人带你去。之后,你直接去刺客堂便可。”
夜懔悄是个俊俏的撒鲁族青年,四尺五的身高还不到秦殇的肩头。在撒鲁族,夜懔悄却绝对算是高个的了。
撒鲁族尖头、尖下巴,长脸,高鼻梁,尾椎处有一支可以直接触地纤细的手,这第三只手手掌五指齐全,完全是手的模样,也有手的功能,同时又可以做为腿使用。
“禅像殿,不准开口说话、不许东张西望、更不能举止轻佻。”
“嗯,知道了。”
“滞留时间不能超过两刻钟。”夜懔悄续道。
“好的。”
金页禅像,高有一丈,加上三尺三高的底座,仰头看去,禅像面目五官模糊暗淡,很不清楚。显眼的是它第三只手在腰间绕一圈半,手掌向外搁在肚脐处,掌心一颗黝黑圆滚的石球,球面似要浮掌而出。
秦殇看了几眼黑球,便觉脑袋刺痛,嗡鸣难受,便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环腰的手臂上方,巨像胸腹正面,七道很窄的槽口,秦家拿出的金页插在上方数下来第三道槽口,槽口处显出淡淡金色。槽口右侧有一行金色小字:第五页,南乾秦家。
槽口同样显金色的还有上数第二、第五、第六,右侧同样标有小字,依次是:第六页,撒鲁族夜空;第三页,莱霸霍家;第二页,撒鲁族夜正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