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派的太上长老深吸了一口气，虽说此战伤亡惨重，但从整体情况来看，怎么都算得上是最好的结果了。要知道，由于魔人军团和方哲的出现，他们甚至都已经提前做好了败退的心理准备。

跟他的暗自庆幸不同，裘炀和夜古二人则是神色担忧地望着不远处的林陨。

“这真的是……林兄弟？”

“没错，我敢肯定是他。但他的状态明显有问题，就算说他现在是被魔化成了魔人，我都相信。”

裘炀轻叹道。

“不可能！他绝对不会变成魔人的！你别忘了，这场战斗最大的功臣其实是他。如果不是他的话，血神宫又怎么会在短时间内全军覆没！”

夜古眉头紧皱，怒道：“这些敌人，起码有八成以上是他杀的！”

“无论事实的真相如何，我们现在都不能靠近他！”

裘炀沉声道：“立刻传下命令，所有人向外退后一百里的距离驻扎，暂时不要进入血神宫山门的范围。林兄弟现在明显是敌我不分的状态，绝对不能再让他随便杀人了。”

他们虽然一直都在跟方哲周旋，但也是在时刻关注着战局变化。

哪怕他们心中不愿相信，但亲眼看见的就是事实。邪魔化的林陨当真是敌我不分，甚至就连三大势力的人都想杀。如果不是因为那些魔人对他的吸引力更大，此刻躺在这里的尸体数量，起码要再增加一倍之多！

就连魔化后的方哲都拿林陨没有办法，夜古他们自然也没有办法去解决他现在的状态。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事实证明，他们的判断并没有出错，在经过大半天的时间过后，林陨的气息逐渐虚弱，那股邪魔的力量竟是开始消退。甚至，就连他那等妖魔的姿态都渐渐消散，最后终于变回了原本的人类姿态。

“我这是怎么了？”

林陨缓缓睁开了双眼，意识清醒的那一刻，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剧烈无比的疼痛感和虚弱感！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简直比任何一次的淬体都来得煎熬百倍不止！

那种感觉，就像是整个身子都裂开了一样，痛得他浑身颤抖，无法动弹。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自己现在根本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就连手指头想要动都很难做到。他十分震惊，在激活万古魔心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会完全抽干了他的气力！

何止是这样，就连他贮存在丹田内的精血之力，也是消耗一空！他的肉身内部原本就充满了强大的气血，可现在却是虚弱无比，这显然是被伤到了修为根基和生命力，短时间内恐怕都很难调养过来。

“林兄弟，你终于清醒了。”

夜古和裘炀二人面色复杂，有些难以启齿道：“你可还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什么……”

林陨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可当他环视四周的场景后，整个人都怔住了。

数之不尽的残肢断臂，每一具尸体的死相都极为凄惨，原本的黄土地，更是被鲜血染成了褐红色，显得格外诡异。如此惨烈的尸山血海，哪怕说是人间炼狱也丝毫不为过了吧？

突然，林陨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嘴角和手上全都是血腥味。

沉默了片刻，再联想到夜古二人的复杂表情，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嘶声道：“这些……都是我干的？”

“你之前好像被人操纵了心智一样，敌我不分，就连身体形态都变得十分诡异……”

“那种模样，简直就跟魔人差不多。不，恐怕比魔人还要更加凶残……”

经过裘炀的解释过后，林陨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只觉得心底一片冰凉，浓浓的悔意涌上心头。他终于领悟到，为什么系统会频繁提醒自己，万古魔心这个能力极其危险，要他谨慎使用的真正原因了。

原来，激活万古魔心这个能力，不仅会大量消耗他生命力和气血，而且还会令他迷失心智，沦为纯粹的邪魔，只懂得无止尽的杀戮和嗜血。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就连嘴角都有……

根据夜古的描述，他依稀可以想象到自己化身为邪魔之后，如同野兽般啃噬血肉的恐怖场景。一时间，他甚至觉得十分反胃，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是，他林陨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

他对于敌人也不会有丝毫的留情，杀人对他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但是这一次不同，他并非是以自己的意志去杀人，而是变成了一个陌生的生物形态，沦为了只懂得嗜血和杀戮的野兽。

如果再发生一次这种情况的话，他真的不能保证自己的意识还能不能从嗜血本能中回归。

他已经不敢再赌了。

直觉告诉他，如果贸然动用万古魔心这个危险能力，他很可能会逐渐失去作为人类的意识。无论如何，他都要坚守住作为人类最基本的底线，绝不能为了去追求强大的力量而迷失心智！

有时候，底线这东西甚至比生命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