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算路不跟算路来,就在他觉得自己有实力扳倒袍哥会和漕的前夜,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事情源自于社会舆论对英租界开设赌场和青楼收取捐税的不满,英租界当局不得不宣布整饬这两个行业,以对社会有个交待。
当英租界当局把这项任务交给岳啸天后,岳啸天自然明白英租界绝不会把这两块肥肉拱手让给他其他租界,只不过是迫于舆论压力走走过场,装装样子而已。
针对租界的赌业,揣透主子心意的岳啸天很快想出了一个“刀切豆腐两面光”的主意,即他请客,各大赌场让利。
英租界当红大探长岳啸天请客,各大赌场的老板虽然猜到其中有诈,但碍于情面,也只得放下身架,心怀惧意地坐到了属于他们的席位上。
当他们看到作陪者只有陶老五、步非常和刁德贵时,就知道这宴是鸿门宴,肯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席间,岳啸天面上和颜悦色地给赌场老板们添酒夹菜,暗里却谁也猜不透他肚里到底在想什么。拿眼看陶老五和刁德贵等人,也是一脸风轻云淡,难见端睨。
“岳老板,您就别折磨我们了,有什么事尽管直说,我们照办就是了。”见到赌场老板们坐不住了,岳啸天这才开口说出了他奉命整治赌场的事。
“关赌场?”一个赌场老板听得慌了,正要站起来有话说,坐在他旁边的步非常拉他坐下,绷着马脸说道:“我说这位兄台,我看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说起话来跟市面上那些小混混差不多呢?我们大哥说话,还轮不到你这样质问。”话虽得说不重,但在场的都听出了话中带着的浓烈杀意。
见火候差不多了,岳啸天这才仰脖干了杯中的酒,用毛巾擦了擦嘴唇:“赌场你们照开,并且我向你们保证:黑道不敲诈,巡捕房只做一件事,就是只捉白场,不碰夜局。”
赌场老板们听了,心中悬着的石头方才咚地一声落了地。
“不过——”岳啸天扫视席中诸人一眼,“谁敢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就端他的场子,将他的妻女卖给青楼。”
到场的老板都知道岳啸天的雷霆手段,自然不会傻到伸头去接血,当即就白纸黑字写了只开夜局不开白场的保证书。为表示忠心,每人还交了一大笔保证金。
作为投桃报李,岳啸天也说话算数,白天安排手下到赌场去赌,巡捕房随后抓人,不久后又偷偷放人。真正的赌客玩夜局,巡捕房不仅不巡查搅局,有时还会派便衣巡捕为赌场望风把门。
这样一番神操作下来,赌场的生意不但没有受到一丁儿影响,收入反倒比过去还增加了不少。
得到保护和实惠的赌场自然不会忘记岳啸天这个大恩人,每月按时拿出白花花的银子去孝敬岳啸天。岳啸天拿了钱,又上下打点,从英租界巡捕房副总巡罗南韦克到巡捕房的巡捕,一个都不少。
由于两面都做得极光鲜,从此以后,英租界的赌场就唯岳啸天之命是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