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员工作单调、枯躁,又苦又累,那时的租界是独立的封闭世界,岳啸天每天的任务就是天不见亮就得例行巡查,到天黑了还不能收工。
看到大探长每天不是抽烟就是喝茶,不是去狂窑子就是赌钱,不是与各路政要打哈哈就是数白花花的大洋,而自己只能在他眼皮底下辛苦巡查,稍有差错,还得接受苛刻的训导和残忍的打骂。
表面风光的背后,却是屈辱与悲哀,岳啸天很快就辞职不干了。
这时,岳东海撒手人寰,驾鹤西去,本来还担心受到管束的岳啸天立刻就自由了。不过幸运的是,龙虎门老大的交椅,岳东海早就为他做好了局,让他未费吹之力就当上了龙虎门的老大。
岳啸天当上龙虎门老大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迫不及待地将龙虎门整体搬迁到了河西浦。人一旦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生存环境,就会像雨后春笋那样茁壮成长。岳啸天很快发现,滨海的河西浦对于天性狂野、唯我独尊的自己来说,简直就是理想的天堂,敛财的游乐场。
河西浦原是滨海的效区,滩深水缓,垃圾堆积如山,臭不可闻,后来涌入大量的谋生者,修房筑路,开铺经营,也就慢慢发展成了现在的模样。
日夜奔流的滨江码头,船只往来,呈现出一派繁忙的景象。而河西浦一带,也是车水马龙,商贾云集,茶楼酒肆遍地都是。
和滨海一样,这里也是藏污纳垢之地,青楼、赌场比比皆是。
英法租界隔江而治,江北的英租国巡捕不能涉足江南法租界,江南的法租界也不能越江到江北英租界去捕人。一江相隔,却形同两国,因此这里就成为了地痞流氓大施淫威的风水宝地。
明明是中国的领土,却任由英法帝国进行殖民统治,这是岳啸天一直都想不明白的事情。想不明白就不想,这是岳啸天一惯的思考方式。
但有一点他却是看准了的,那就是借用这两个相对封闭的租界,却可以在犯罪后借其庇护而逍遥于法外。这是他在英租界当探员时总结出来的经验。
同时,这也是他后来千方百计谋求英租界大探长这一职位的原始动力。
他做人做事的原则,跟他唯利是图的父亲岳东海一样,只做对他自己有利益的事情,其他则一概不闻不问。这也是他将龙虎门搬迁到河西浦的主要原因。追求利益最大化,是他毕生不变的目标。正是从这里开始,他逐步走上了统领滨海黑帮的征服之路。
因为他看清了这里的一个事实: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这片土地的主宰。
经常来往河西浦的商贾,涌入这里谋生的平民,还有本地的摊贩和商家,为了免遭敲诈勒索,都会主会动向当地的流氓地痞行贿送礼,寻求庇护。
这些流氓地痞中有势力的成员,往往会成为小团伙小帮派的头目,逐渐形成为处于流氓地痞顶端的小金字塔,小地盘服从大地盘,小头目服从大头目,从而衍生出盘根错节的恶势力流氓集团。
岳啸天凭借拳头、头脑、社会经验以及龙虎门这面金字招牌,拳打脚踢,收买拉拢,在河西浦为非作歹,为所欲为,不久就打出了属于他自己的龙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