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玩家轮流转动陀螺,陀螺停止转动,即可根据上面显示的字,按照棋盘上起始处标注的判词来移动棋子,比如陀螺上面的字是“德”,棋子移到“案首”;是“才”,棋子移到“童生”;是“功”,棋子移到“白丁”;“赃”字不上名,玩家从目不识丁的百姓开始逐步走上升官之旅。
然后依据官职下面的判词进行升迁或是贬黜,依此循环,直到有人荣归,游戏才告结束。以此设赌,赌资可以是财物,也可以是现钱,输赢并不是很大。
所以,袁五号认为这种带有游戏性质的赌博,即使输了,也伤不到根本,但聚沙成塔,积液成裘,输多了,问题也就来了。
袁五号仅凭那点微薄的薪资,便梦想在赌途上纵横驰骋,赢个盆满钵满,过上体面的生活,纯粹就是痴人说梦,赖哈蟆想吃天鹅肉。
当他输光了钱,又实在按捺不住赌瘾时,便打起了结算货款的主意。
跑街自然免不了跟上家下家结算货款,货款过手后,袁五号都会在第一时间冲进赌场,与那些渐渐混熟了的朋友大赌特赌一番。
周老板派袁五号跑街,一方面是他看重他机灵,另一方面则是借此考察他的人品,所以,当他察觉货款与以往有出入,且有账目在规定的时间内并没有进账时,便对袁五号有了提防之心。
虽然麻三对此早有察觉,但考虑到袁五号获得这份工作实在不易,也就打消了揭穿他的念头,暗中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行为,千万不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饭碗。
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可接下来袁五号干的事情,周老板觉得自己再容忍,就是和钱过不去了。
事情源于袁五号多年前认识的一个贼友。
这贼友说他正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手头急需一笔钱救急,袁五号想都没想便把收来的货款悉数给了他。
至于这贼友到底在干什么,所做的事情到底有没有意义,袁五号根本就不关心,他只知道朋友有难不帮,那就不叫朋友。
当他两手空空回到馒头铺时,周老板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什么才叫朋友:“放着安稳生意不做,反倒拿我的活命钱实施他人,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袁五号见周老板眼里只有钱,也就打消了辩解的念头,心说:“就他这点肚量,显见也干不了什么大事,罢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于是收拾起行李,带着温卓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周氏馒头铺。
对此,温卓然夸赞他做得对,说男人就要有志在四方的骨气与担当,不能因为一点小小的打击就委靡不整,失去自己做人的原则。
袁五号想得没有温卓然远,只好对她苦笑。
丢了工作重新沦落街头倒没什么,让他气愤的是:这滨海虽大,却没有他容身落脚之地;灯火万盏,没有一盏是为他点亮;豪门千户,没有一家为他开启。
又要开始昼乞街头夜宿桥洞了,又要开始为吃口饱饭遭受白眼了……单是他自己倒也无所谓,关键是,他身边还有个貌美如花的温卓然。
过去他一个人单过,地当床铺天当帐,饿讨千门饱浪荡,一切都无所谓,可现在让温卓然跟着自己吃苦受累,遭人白眼,就使他有些于心不忍了。
但眼下除了接受现实的可怕与残忍,又能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