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人在姐俩的搀扶下,来到了桑吉面前。
碧珠的母亲,看见一夜未见的桑吉,衣着湿漉漉得残破不整,脸色也憔悴了许多。她那浑浊的泪水,也默默地流了下来,她喜欢这个年轻人,也爱女儿之所爱。老人用颤抖的手,托起衣袖擦着眼角的泪,心疼地叫了声:
“桑吉……”
她把手伸了过去,想去抚摸一下这个受尽磨难,让大家都在牵挂着的孩子。
大姐夫用手拉了一下桑吉,悄声说道:
“桑吉,还不过去拜见岳父、岳母大人。”
桑吉会意地点点头。他看着一夜间,变得如此苍老的两位老人,心里也是一阵酸楚,他“扑通”一下,就跪在了两位老人的面前。他看着两位老人的眼睛,两位老人也在心疼地看着他,在期待地向他点着头。桑吉的眼睛湿润了,他双手扶地,郑重地给两位老人家叩着头,说道:
“岳父、岳母大人在上,请受小胥一拜。”
老岳母默默地把桑吉搂在怀里,心疼地摸着他的头,说道:
“这苦命的孩子,这一夜,可苦了你了。”
“岳母大人,都是小胥不好,连累了您两位老人家。”
“不要这么说,好孩子,快快起身。”碧珠的父亲,忙用手示意着,让跪在地上的桑吉起身说话。
二姐从家里拿来了为桑吉准备结婚用的新装,递给了碧珠。碧珠扶起桑吉,让他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帮他穿上了新的靴子,换去了已被撕破得湿漉漉的袍子。
高高个子的桑吉,脚蹬一双厚底麻面新靴,又配上一身绛紫色的袍子,一改了他那疲惫之状,更显的他高挑英俊了。碧珠与桑吉手牵着手,再次来到父母跟前重新跪地,双双郑重地拜见着他们的父母。礼毕,碧珠跪在地上说道:
“女儿不孝,让您二老操心了。”
碧珠的父母忙扶起两个孩子,说道:
“快快起来,不要再说这些,我们都明白。只要你们能幸福,我们就安心了。”
老父亲的心并没轻松下来,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他知道,事情不会就这么轻易了结。他虽然不能给孩子们撑起一片天,但作为一个父亲,他至少也要为两个孩子的后路做一下安排。此刻,他很淡定,他一手握住桑吉的手腕,一手领着碧珠,大声地说道:
“走!我们回家!”
急匆匆赶来的雾灵山君,刚一落地,就看见了桑吉已和碧珠他们一家人在一起了,怎么还想离开?!他的鼻子都要气歪了!在他的记忆里,还没有一个人敢违抗他的命令!更何况还是他手下的一个小山神的一家?!他的眼睛怒得已被血充得通红,愤愤的他,朝着桑吉他们就是一声大吼:
“你们都给我站住!!”
雾灵山君突然地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事实:看来,桑吉和碧珠这是逃不走了!
碧珠的父母、姐姐和姐夫们,迅速地围拢过来一字排开。他们手挽着手,肩并着肩,如一堵人墙挡在了碧珠和桑吉的前面。在用他们的血肉之躯,保护着这两个年轻人,已坚定地和这对相爱的人站在了一起!
“哼!”雾灵山君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冷冷地用鼻子喷着气,他根本就没把他们的反抗放在眼里!
“就你们?!”雾灵山君紧缩着瞳孔,咬着牙,从牙缝里愤愤地挤出了这样三个字。话音刚着地,只见他用手一指,顺势一划,立刻就在桑吉和碧珠与他们的家人之间,划出了一道很强的弧光。
这道弧光的威力之大,转瞬间,就把桑吉他们与其家人之间,远远地隔离开来!随着雾灵山君的袍袖一甩,陡然间又刮起了一阵狂风!
碧珠的老父母,本就步履蹒跚。这耀眼的弧光之强,刺得他们睁不开眼睛也站立不稳。随之到来的狂风,愈加把他们吹得东倒西歪。
“父亲!——母亲!——,岳父!——岳母!——”姐姐、姐夫们,在狂风中呼喊着,躲避着强风的同时,又在去顾及各自在狂风中挣扎着的老人们。
“我可怜的孩子……”碧珠的母亲已经跌倒在地上,她痛苦地呼唤碧珠和桑吉。不放心地还在奋力,她很想爬向碧珠他们,护在两个孩子前面。她真想再用自己的老身,替两个孩子阻挡住一切!
碧珠的姐夫们也是踉踉跄跄,他们正在艰难地向老岳母凑近,很想尽快搀扶起老人家。
桑吉和碧珠,被这突然出现的电光控制在原地,已是动弹不得。这股威力极强的风,像无数条鞭子在抽打着他们,撕扯着他们。桑吉下意识地揽住了碧珠,用自己的身体在护着她。碧珠的脸,已埋在了桑吉哥的怀里,她也紧紧地抱住了桑吉的腰。他们互相支撑着,也在抵御着这阵狂风的鞭挞。
“碧珠。”
“桑吉哥。”
被风吹的脸都已经变了形的桑吉,仍在艰难地看着碧珠,在叫着她的名字,他要用他的爱给碧珠以力量。碧珠微微地抬起头来回应着他。在这艰难的时刻,他们彼此相拥,相互呼唤,没有丝毫的退缩。没过多久,风又在嘎然间停住了,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此刻,铁铮铮的桑吉不慌不乱,冷静的他温情地,在为碧珠理顺着被风吹乱的头发。碧珠也在看着她的桑吉哥,眼前虽然风雨飘摇,可能在桑吉哥的身边,她的心就很安,也很淡定。她伸出手来挽住了桑吉的手臂,柔情地在看着她的桑吉哥。她没有哀怨,没有胆怯,她的目光即坚定也无畏。大有不能与君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陪君同日赴黄泉的淡定!
“碧珠,让你和我一起受苦了。”看着碧珠这柔情淡定的目光,桑吉愧疚得小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