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毡房,桑吉把身体瘫软的碧珠,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草铺上。忙又为她倒了一碗热乎乎的奶茶,端了过来。他让碧珠靠着自己的肩,扶持着她,一点点地将奶茶喂她喝了下去。
碧珠发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了下来,急促的呼吸也平稳了很多。她那青紫的嘴唇也慢慢地有了淡淡的红色,视物也清晰了很多。桑吉一直是模模糊糊的面容,这会儿她也看得清楚多了。她看着桑吉,仿佛已是隔世,百感交集的她,泪如泉水般在无声中默默地流着。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弱小,自己的无力,也第一次感受到了爱的温暖与依靠。
桑吉轻轻地为碧珠擦着泪,疼爱地揽着她的肩,把自己的脸也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依着桑吉的肩,碧珠感到很安全,她的心里充满了感激和依恋。她在默默地想着:他是多好的一个人啊,今天,要是没有他,自己的命也就没了。想到这儿,她含着泪,微微地抬起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桑吉。
眼前的桑吉,就像一株参天大树,正在展开宽大的树冠罩着自己,保护着自己。她毫无掩饰地注视着桑吉,看着桑吉那忠厚关爱的眼神,情不自禁得轻轻地叫了一声:
“桑吉哥。”
桑吉的头上冒着冷汗,面色也显得有些苍白。他一直在看着碧珠,在用他那满腔的爱,温暖着她的心。听到碧珠在叫自己哥哥,一下子触动了他那颗,正在为碧珠的安危悬着的心。他已被这暖暖的一声“桑吉哥”,叫的心里热呼呼暖融融的,让他激动不已。他睁大了眼睛看着碧珠,愧疚地说了句:
“我这个哥哥很不称职,没有保护好你。”
心存感激的碧珠看着桑吉,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么好的桑吉哥,为救自己已是拼尽全力,还是这样的自责,他真是一个顶天立地敢于担当的男子。她把头靠在桑吉哥的肩上,心里很踏实。这会儿,桑吉哥就是她心中的一座山,这座山稳稳的,依靠起来是那样的平稳坚实。她依恋得艰难地抬起眼帘,在静静地看着她心目中的桑吉哥。见桑吉哥也把目光移向了她,脸一红,羞涩的她嘴角微微一抿,目光轻轻一移,眼睛就又闭上了。
碧珠太累了,经过了这么一场死里逃生,她已很疲惫,这会儿有桑吉哥在身边,她的心也渐渐地放松下来。浑身已没有丝毫力气的她,有桑吉哥的肩膀靠着,她那不听指挥的眼皮很沉,只想闭目调息,努力让自己的身体尽快恢复起来。
桑吉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碧珠,他的心仍在揪着。他一直在自责:自己太疏忽,太粗心了!那条大蛇紧紧缠绕碧珠的情景,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太危险了!如果自己再晚到一步,也许碧珠她……。他纠结着,眉头仍在紧锁着,一种危机感萦绕在他的心头。他的心在“扑腾、扑腾”地跳着,也好像被什么给掏空了一样,他已感到了自己的心力不足。他看了一眼支在木架上的陶罐,也很想喝一口热热乎乎的奶茶。
许久,惊魂的一幕似乎已经远去,他们都已平静了下来。看着闭目依在自己肩上的碧珠,桑吉心疼地商量道:
“草地里的蛇很多,怎么办?以后,要是来到草地上,你就直接到我的身边吧。”
碧珠没有睁眼,她轻轻地点点头。
“你累了,就在我这草铺上躺一会儿吧,我就在你的身边陪着你。”桑吉和碧珠商量着,他想让碧珠躺下好好地休息一会儿。
碧珠没有说话,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经历了这一回生死,她已感到了自己力量的单薄,她不想离开桑吉哥半步,一心想求得桑吉哥的关爱与依靠。她似乎觉得,只有桑吉哥在她的身边她才会安全。
桑吉明白了,他看着碧珠,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便用手揽着碧珠的肩,尽量让碧珠靠得更舒服些。
依着桑吉的肩,碧珠没有了羞涩,这样暖暖的相依让她的心很平静。她的头枕在桑吉的肩上,冰冷的手脚好像也暖了起来,那周身发抖的时刻已经过去了,碧珠轻轻地舒了口气。可在蟒蛇缠绕中奋力挣扎的她,那被蟒蛇死死缠绕几乎失去性命的她,已在挣扎中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她只觉得自己这不争气的身体,软绵绵地不能自持,她闭着眼睛在慢慢地调理着自己。慢慢的,慢慢地,过了一会儿,她竟安静地睡着了。
听着碧珠匀称的呼吸,桑吉的心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他爱碧珠,这份爱是那样得让他身不由己。此时的他仍在自责:早就知道这草地上蛇很多,怎么就没想到蛇也会伤人?!咳!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呼了出去。他在埋怨自己的疏忽,更恨自己对碧珠关心的不够。如果当时自己就在她的身边,也许碧珠就没那么容易,遭到那条蟒蛇的攻击了。
看看靠在自己肩上的碧珠已经睡着了,桑吉便把自己的脸,也轻轻地贴在了她的发髻上。保护碧珠已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桑吉暗自想着,以后,再不能让她受到半点伤害。他要让碧珠,每天都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生活,决不能再像今天这样,这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