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吉匆忙赶着牛、羊，紧张地向前走着。风在飕飕地刮，卷起的陈年积雪，像小石子一样，猛烈地抽打在他的身上。

“头牛”走在最前面显得很烦躁，它打着鼻气，“哞！哞！”地叫了几声，踏在原地不肯往前走。

“黑虎”也是不安地，对照天空不停地狂叫！

雪狐狸望着天空，它也感到有些心神不宁，怎么回事？它放慢了脚步。

突然，狂风大作，扬起的积雪和尘埃，黑压压地向他们压了过来，转瞬间，他们就被湮没在风沙之中了。

天空愈加昏暗了，对面都看不清彼此，他们已被一堵无形的屏障围在其中了。尘埃中，被风吹起着的沙粒，不住地在向他们袭来，他们睁不开眼睛，也不能张嘴。

风越刮越猛，桑吉用袖子捂住口、鼻，遮着眼睛躲避着风沙。他和他的牛、羊，被风裹挟着，推的他们停不下脚步，他们一直在慌乱中奔跑着。

桑吉为了牛、羊，压低了身子，逆着风沙在东拦西挡，忙乱的他，顾了这头又散了那边。他只能凭着经验吆喝着牦牛，拼尽全力收拢着四散的羊只。牛、羊在昏暗中，被吹得散落已是散了群。起初还能听到牛、羊高一声，低一声，“咩咩”、“哞哞”惊恐地在叫，渐渐地声音就越来越远，越来越微弱了。

“黑虎”仍在“汪！汪！汪！”地狂叫，前后、左右不停地奔跑，它在帮助桑吉收拢着牛、羊。

“头牛”顶着风，低着头，一步难似一步，艰难地走在前面。漫天的飞沙挡住了它的视线，它“哞！哞！”地叫着，也是迷失了方向。

风沙在发威，裹在其中的桑吉他们，迫于奔跑早已是晕头转向。风没有停，雪又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风、雪、飞沙一直在天空乱舞，铺天盖地。

雪狐狸变回了雪姑，她急忙跃上了云头，站在云端。大地混混沌沌，已分不出东南西北，她在看着这场刮得漫天昏暗的风沙。这场风沙来势猛烈，一眼望不到边际，看来不像是红毛乌蛇精所为，它红毛还没有这么大的道行！雪姑的心里在嘀咕。她想用自己的力量阻止一下这场风沙，可她试了几次，也没能撼动风沙的一丝一毫。雪姑落到地面上，远远地看着灰头土脸的桑吉，正在东遮西挡，随风奔波，她也在为他着急。雪姑停下脚步，慢慢地静下心来，她坐在风沙中，就地在打坐，她在闭目祈求神灵，保佑桑吉平安。

足足有一个时辰，风才慢慢地减弱下来。空中的云也已变得稀薄了，天也亮了许多。被云层遮挡着的太阳，又能朦朦胧胧地露出他那苍白的脸了。

这时，桑吉看看天空，紧缩的心才算放松了下来。他迅速地查看着牛、羊，还好，七八头大、小的牦牛，离得还不算太远，只是羊多已散去，已是所剩无几了。

“黑虎！快！”桑吉招呼着向他跑来的“黑虎”。他一起又向隐隐约约能听到羊叫的方向跑去了。

“黑虎”听着，奔跑着。又是两个多时辰，羊只才被一只只收拢了回来。

天黑了下来，桑吉望了望天空，万般无奈的他，就地在这漫无边际的荒野里，搭起了毡房。收拢进毡房的牛、羊，有了避风的地方，人困马乏的它们，一会儿也就安静了下来。

桑吉强挑着眼皮，再次清点着羊只，他已是一筹莫展，几只怀孕的母羊中，还有三只没有回来。他走出了毡房。看着漆黑的大地，他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又饥又渴的桑吉抓起了一把雪，攥了攥放在了嘴里。闷闷不乐的他，顺着风向侧耳听着，希望还能听到羊的叫声。

大地上，风虽然没那么疯狂了，可也从没有停止。耳边除了风吹大地的叫声，别的，桑吉什么也没听到。他转身刚要进毡房，猛然间，却感到哪里有些不对，他又站了一会儿。怎么“黑虎”？“黑虎”在哪里？！疲惫的桑吉只顾忙着支毡房了，怎么好半天都没看到“黑虎”？

“黑虎！”桑吉大声地叫着。

“黑虎！——”不论桑吉怎样呼喊，他都没看到“黑虎”的身影，也没听到它那“汪！汪！汪！”地叫声。桑吉急了，他一个箭步就蹿进了毡房，摸起打狼棒就又蹿了出来。

“黑虎！——黑虎！——”桑吉在空旷的大地上，焦急地呼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