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姑确实也是乏了,她看了一会儿碧蓝的天空,又看了一会儿周围的雪地,她的视线也慢慢地模糊了。她合上了眼睛,静静地睡在了小桑吉的身旁。渐渐的,她便显现出了雪狐狸的原形。
“黑虎”嗅到了异样的气味,它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围着雪狐狸不停地嗅着。它“呼……,呼……,汪!汪!汪!”地叫了起来。叫了一会儿,又嗅上一会儿,见小桑吉仍没有醒,雪狐狸只抬了抬眼皮也没有动,它也就哼叫了几声,又趴在小桑吉的身边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又睡了多久,清冷的风扫过大地,冰冰凉凉飞起的积雪撒落在小桑吉的脸上,他的脸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慢慢的,他睁开了眼睛。
小桑吉想爬起来,可没那么容易,他的手脚都已经冻僵了。他试着抬了抬手臂,强用麻木的手臂支撑着,努着劲艰难地坐了起来。
“咔!咔!嘣!”远处传来了冰裂的炸响。这是什么地方?小桑吉混混沌沌地看着这冰天雪地,不知道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
远处像冰一样的沟壑,似乎都是冻裂崩开的,有如刀切一样的裂缝,割裂了厚厚的坚冰和积雪。
如刀子般的风“嗖、嗖、嗖”吹过,擦割着小桑吉的脸,空气冷得好像都能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在使劲地搓着自己已伸不直的手指。
又过了好一会儿,小桑吉努着劲一咬牙,他终于站了起来。他在原地走动着,活动着已麻木得没有了知觉的脚,把冻得如沙粒般的雪,踩得“嘎吱、嘎吱”作响。小桑吉把两个衣袖交叉着搭在脖子上,双手紧紧地抱着肩。他的头也已偎进了衣袍里,遮蔽了他的大半个脸,他在扫视着这个冷得呼气就成霜的环境。
怎么,眼前还有一条冰冻的河?那冰面不是很宽,可也并不平坦。凸凹不平的河床不知冻了多久,干裂的冰面高低不平,裂缝纵横,已让河床变得支离破碎。
这大地干冷荒凉,一眼就能看出去很远,天虽很蓝,可连一只飞鸟的影子都没有。瑟瑟的寒风带着陈年积雪,剥蚀着山野,一棵棵不算高的树木,已被无情的风夺走了枝杈,光秃秃的树干仍坚挺地戳在旷野里,正待着生命勃发的时刻。
这是哪里?没有高大的雪山,怎么还是这么寒冷?小桑吉心里嘀咕着。他并不知道,那阵疯狂旋转的风,没能把他刮到极北之地,却也把他向北带出去很远,很远。
这里没有人烟,积雪下一定还会有陈年枯草,好在远离家乡的小桑吉,已经不在乎自己在哪里了,只要能有草,对他来讲哪里都一样,他的脸上并没有难色。
他抖了抖精神,想好好看看四周。可抬腿间,他却发现了躺在自己脚下的雪狐狸。他惊奇地看着这只雪白的狐狸,蹲下身来,在轻轻地摸着它那厚厚得柔软的皮毛。他刚要去抱它,雪狐狸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它在看着小桑吉,脸上似乎还挂着笑容。
“你是哪里来的雪狐狸?你也迷路了吗?”
雪狐狸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粘着的雪,抬起它的前爪,似要和小桑吉搭手。小桑吉明白了,他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接住了雪狐狸的前爪。
“你也和我一样,也是被风卷到这里来的吗?”小桑吉仍在问着它。
雪狐狸“吱吱”地叫了几声,抬着头在看着他,小桑吉看着雪狐狸,他的脸上也有了笑容。他轻轻地摩挲着雪狐狸,看着它那只受伤的前腿,关切地问道:
“你受伤了,很疼吗?”
雪狐狸的前腿上,有一道斜着的伤口,虽说血已结了痂,可那凝固的污血下,仍有鲜红的肉裸露着。
雪狐狸慢慢地撤回了自己的前爪,它在用自己的舌头,一下一下地舔着伤口。小桑吉忙从皮袍里,摸出了一个系在自己身上的小羊皮囊包,从里面捏出了一些雪莲粉,一点一点地撒在了雪狐狸的伤口上。他用手指轻轻地按压着,让雪莲粉全都接触到伤口的创面。雪狐狸没有躲闪,它一直仰着头,在看着小桑吉。
“你有伤,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就和我们在一起吧,我会照顾你。等你的伤好了,再回自己的家好吗?”小桑吉说着,没等雪狐狸点头,就已把它抱了起来。
雪狐狸又“吱吱”地叫了两声,把头乖乖地贴在了小桑吉的肩上。小桑吉轻轻地摩挲着它的头,又把雪狐狸的半个身子,裹在了自己的皮袍里。
雪狐狸一身柔软的皮毛,让桑吉也很温暖。他见雪狐狸的头伏在了自己的肩上,便把自己的脸也贴在了雪狐狸的头上。
在小桑吉的皮袍中,雪狐狸觉得很暖,它抬了抬眼皮没有动,在静静地享受着被人关爱的温情。